陈思懿吓得不敢做声,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见过父亲当着她的面生这么大的气。
“岂有此理,我将女儿下嫁给他这个草民,我就都豁出去了,居然还要求不分嫡庶,这成何体统,传扬出去,我这堂堂四品命官颜面何存?难道除了他余翔,我就嫁不出去女儿了!”陈知府勃然大怒,喘着粗气,手直哆嗦。
卢夫人见丈夫如此生气,知夫莫若妻,她知道他这回是动了真气了,一边示意女儿赶紧出去避避,一边安慰道:“女儿就这么一说,这大主意还得老爷你来拿,气性这么大,别伤了身子。”
陈思懿见父亲如此动怒,急忙出门,写了一封简信,找到张二虎道:“请把这个转交给里长,你们请先回吧。”
张二虎拿着信,回到新村。
余翔看了陈思懿给他的信,知道陈知府大怒,余翔很理解陈知府动怒的原因,往小了说,官场同僚会取笑陈知府嫁不出去女儿,往大了说,陈知府破坏了祖制,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官宦家族嫁女儿给草民,还会被政治对手捏造出有违体统的罪名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现如今新村人心惶惶,陈知府又勃然大怒,两面不讨好。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尽快把此事平息。
思前想后,余翔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相信红娘子,并且充分相信红娘子,他要让红娘子出面,恢复新村和平。
从这次事件来看,新村还停留在人治阶段,新村领袖对其发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换句话说,如果新村余翔和红娘子被人暗杀,新村可能瞬间土崩瓦解。从这次事件中,余翔看到了新村的危机。
这也是他前面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的原因,他想测试一下新村各项制度在离开他,或者他的威信受到挑战时,会出现什么状况。
可没曾想,新村的状况会如此之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余翔写好了一封信,交给吴耀祖,叮嘱他,如果自己生命出现意外后,把这封信交给红娘子,否则,要把这封信完好地还回来。随后,他又从身上扯下身份牌,交给了吴耀祖。
吴耀祖接过信和身份牌,感到非常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帮他,为今之计,只有按照余翔说的做。
晚饭的时候,余翔看到红娘子远远地坐在一桌旁,埋头吃饭,阿牛,周正心,赵四溜子、穆晓娥和穆晓珠等人围坐在她身边。
余翔草草地吃完晚饭,在餐厅外等待着红娘子出来。
一会儿,红娘子在阿牛等人的陪同下,出了餐厅,余翔忙走上去。
阿牛一见余翔,只身挡在了红娘子的身前。
余翔说道:“阿牛,你让开,我有话要和红娘说。”
阿牛冷冷地说道:“你没有这个资格,既然你选择做知府的女婿,就不要来纠缠红娘,滚——!”
赵四溜子和周正心一见有阿牛出头,一齐拦在了红娘子的身前,大声吼道:“滚!”
这时,正是人流高峰期,人群不自觉地分成了两拨,一波站在红娘子身后,一波站在了余翔身后,武圣人艾连池则和三个徒弟,远远地站着,冷眼旁观。
余翔冷笑一声,站直着身子,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他们三人道:“今天没有你们的事情,你们让开,我有话对红娘说!”
围观旁人见到余翔的表情,各有不同地理解:站在余翔身后的余派人以为他胸有成竹,是自信的表现,大家心里很高兴;站在红娘子身后的穆派,则以为余翔自持武艺高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是目空一切的表现,感觉受到侮辱一般。
唯有红娘子了解余翔,此时的他,主意已决,视死如归!
红娘子原本想叫住阿牛让开,这几天,虽然无法原谅余翔,可无时无刻,不惦念他。在食堂内,总希望遇到他,只有偷偷地看上他一眼,都感到心里踏实。
可一想到余翔的绝情,她就心碎了,余翔说与陈思懿先结婚,无异于对她下了一张休妻书,现在新村人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人前人后,红娘子称呼余翔为相公,现在被余翔这般无情地抛弃,她无论如何原谅不了他的绝情,她恨他,恨得刻骨铭心,她决定,一辈子不嫁人,全心全意地恨这个男人。
爱之深,恨之切!
这个曾经给过她一切的男人,瞬间又拿走了一切。
不过红娘子毕竟是红娘子,她并没有因为恨,而展开疯狂地报复,反而疯狂地维护着余翔,不让别人伤害他。
现在,她内心纠结,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她一方面,不希望手无缚鸡之力的余翔受到伤害;另一方面,她还找不到原谅余翔的理由。
红娘子看着余翔的表情,她的心无比纠结。这种表情,她只看到过三次,一次是在布袋谷,与古霸天生死对决时;一次是遭到黑虎帮伏击的万分紧急时。还有一次,就是眼前当下。
她几次都想喊出声,让阿牛他们让开,可是喉咙如被人掐住了一般,喊不出来。
阿牛冷冷地说:“以前没有我们都是事,现在有了。如果你不愿意娶红娘,我愿意娶,从今以后,谁要是敢欺负红娘,得问我拳头答不答应。”
阿牛脸涨得通红,那又大又厚实的拳头攒得紧紧地。
余翔冷冷地大声说:“阿牛,包括现场的所有人,你们听好了,我与红娘两情相悦,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余翔,今生!陈思懿和红娘,两人我都要娶,并且必娶无疑!”既然今天闹到这步田地,他索性霸气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众人一听,余翔居然说要娶陈思懿,还放在前面,穆派的人以为余翔成心刺激大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大家群情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