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岳羽赶至那内园门口时,就只见张金凤被两个女孩压着跪在了地上,面上已是红肿不堪。而泪水虽是在她眼眶里打着转,可终究没有淌下来。那双眼睛圆睁着,满是不服地瞪着自己身前。
——到底不愧是他母亲岳张氏的外甥女,同样具有着这好强不屈的品质。
岳羽唇角掠过了一丝笑意,然后马上敛去不见。心想若是此女真是没骨头到真给人跪下,那他还真是要失望之极。
而接下来他的视线,又转向了其他几人,然后眉头微凝。二十几个少男少女,都是些还不到先天之人。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于张金凤对面那位抱胸冷笑的俊秀少年,还有那正扇着张金凤耳光的女孩。
前者已是先天,后者年纪不过十六,也已是地阶顶峰的程度。以这个年纪,其天资实可称得上是惊人,放在浮山宗这样的修行宗门,只怕多半会是刚入门,就能取得真传弟子的身份。而在这广陵宗,即便是要求拔高了许多,但想必身份也不会差了。至于那少年,就是更加的不凡。
而更让他暗惊的是,这两人他在那传法大殿之内,都曾见过,——这令岳羽心内苦笑,如果挨打之人,只是其他陌生之人,他多半是会视而不见,不到不得已绝不愿意与这两人冲突。可问题是现在跪在地上的,正是他表妹。若是放任不理,别说岳张氏那边知道了会不悦,便连他自己心里那一关,也过不去。
叹息一声,岳羽正欲走过去时,就听那个方向,再次传来一阵轻笑声。
“这么说,你还是不肯给我磕头?呵呵!刚好我现在也打累了,你们几个过来替我。再扇五十个巴掌,若是她还这样嘴强,那就挑断她的手筋脚筋,给我剥光了扔到院子外面去,任你们处置——”
岳羽的心内,骤然间一股怒火腾地冒起,在胸腔内汹涌激荡。
之前他还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争执,即便是这群人过份了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这种事情,别说是这个武力为尊,视人命为草芥的时代,即便是他前世,也是时不时的会发生。
可这挑断手筋脚筋,还有之后那扒光衣服之类言语,却未免过份!
如果说之前他出面救张金凤,还只是出于血缘关系的无奈。那么此刻,却真的是对那女孩心生杀念!
“给我住手!”
就在那陌生女孩退后,换上两个男子走到张金凤面前的时候。岳羽深呼了口气,走出存身的林荫小道,踱步走向了院门处。
那些男女先都是微微一怔,转头望了后来,然后面上都齐齐露出讶色。发现来人也才只是十五岁不到的年纪,身材廋削,面容只能算是清秀,不过气质倒还算儒雅。
而令他们惊异的是,这少年的修为,似乎是连武师都不到,可偏偏却又是从这内院中走来。
那边张金凤看到岳羽到来,眼内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狂喜,嘴里想要唤表哥,只是她的两肩要穴被人紧紧按着,全身肌肉想动都动不了,就更不用说是开口说话。
倒是之前那抱胸不言的少年,却是面现凛然之色。岳羽的真实修为,别人看不出来,他却能用灵觉感知一二。甚至在那传法殿中,是亲眼看过对方与长孙紫韵交手后,全身而退。尽管后者,当时只怕连半分力都未曾用上。
而那位在岳羽眼中,已经被打上了狠毒标签的少女,亦是惊疑不定。眼前之人,她是看不出实力。但光是能瞒过他兄长,走到如此近的距离,已不是一个强字可以形容。
“你们几个,把她放开!”
岳羽目不斜视,只看着按住张金凤的男女。而这两人则是一脸的迟疑,目带询问地看向了那边的兄妹。
而在他们之外,那些年轻男女中的一人,更是冷笑。“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这里的事情?”
“住口!”
那俊秀少年一声猛喝,然后脸色沉凝地冲着岳羽抱了抱拳:“这位兄台!我二人乃是水洛原莘铭莘莹兄妹,忝为广陵宗内门弟子!祖父莘秀安,如今正供职集英殿,是为执事弟子。刚才我小妹行事是有过份,不过却是事出有因,还请兄台不看僧面看佛面,回避一二。稍后我兄妹定会上门解释——”
这莘铭对眼前这来历不明的少年,确实是心有忌惮,所以一开始就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在其后才谈及事出有因,语中满带威胁之意明显。若是放在平常,也确实也算是应对得体。
可这时岳羽的心内,却是怒意更炽。之前在远处时还没怎么觉得,可到这近处看时,张金凤身上的诸多伤痕,还有面上的破皮红肿,在他眼里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