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名满京师的刘夫人原来还是练家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万磊立在柴房门外,而刘夫人和刘绾被关在柴房内,手脚上了绳索被捆成了粽子,与阶下囚无异了。
“老身也没想到,自称顺天府第一公子的万公子会这么无耻,不守信约,以多欺少,还私关人犯。”刘夫人针锋相对,没有囚犯该有的自觉。
不过,万磊不喜欢跟女人打嘴仗,所以也懒得在谁先不信用这一事上较真,只是淡然道:“你们搞了这么多事,不就是想约我出去谈事吗?这里环境也清幽,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谈了吧。”
“呸,我们现在是你的俘虏,不过你休想从我们口中审出什么来。”刘夫人怒道。
“不想说就算了,你们先在这里委屈一晚,明天会有人解送你们出城。不过你们已经列入北平城不受欢迎者名单,以后严禁入境,否则休怪我没有提前告知你们。”万磊也没有杀掉这两个女人的打算。
虽然这两个女人来历不明,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们的主要目的不是行刺,不然在动手之前也不会下“邀书”。而刚才那一场打斗,与其说是行刺,倒不如说是比武,她们想用这种方式作为下马威,以争取主动。
“你真的会放人?别是猫哭耗子假惺惺。”刘夫人自然是不信,万磊却懒得跟她多辩,一挥手把门关上,转身就离去,看着万磊离去的背影,她倒是急了,道:“等等,老身有话要说。”
“娘,别信他,他知道了真相,肯定会出卖咱们。”刘绾已经幽幽转醒,急道。
“绾儿,娘老了,没有多少年可活了。”刘夫人与“女儿”对视了一眼,叹道:“半世蹉跎,一世难成,倒不如放手一搏,这个险必须冒。”
“你们有一刻钟时间。”万磊转身回来。
“其实。”刘夫人闭眼深思小刻,下足了决心,才道:“其实,我们是同路人,大家可以合作共举大事。”
“同路人?”万磊摇摇头,道:“你们也太高看我了,我虽不知你们是何来路,不过我只是一个小富即安的小作坊主,跟你们肯定不是一条道上的。”
“万公子不必再打哈哈了,以老身对公子的了解,公子肯定有所大谋;老身也派人查过尊夫人的来历,以及那几位小道友的来历,若公子胸无大志,定不会与他们共居一室。”刘夫人淡然道。
“哦,看来您老人家的关系也挺广的,知道的事还挺多,不过这世道乱,知道得太多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万磊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刘夫人不以为意,又道:“那几位小道友的来历很好查,一查就知道是张真人的高足;倒是尊夫人的来历很不好查,老身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查到的。”
刘夫人顿了顿,又道:“傅闱,小字闱儿,颍国公傅有德孙女,父傅荣曾任将军。洪武廿七年,颍国公被赐死,全家遭受牵连。长子傅荣居外为将,闻知此讯成舟出逃,夜过黄浦江时遇大风舟沉,人货皆沉江底。次日,江边一农户救起一女,改名为刘闱,后将其卖与乐户刘氏。刘氏养育数载,携之北上北平,在思仪院开店坐堂,以为头牌。怎么样,老身说得没错吧?”
万磊闻言,脸色微变,随即就正色道:“这不过是你的一己猜测,至于内子的身世,我不曾过问,也不想过问。”
“哈哈,口是心非,什么不想过问,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在意夫人的出身低,不好意思或者是不齿于过问而已。”刘绾冷笑道。
“内子出身贫贱还是富贵,我不会在意,只知道她此时是我夫人,谁敢当面出言不逊,我定不饶他。”万磊瞪了刘绾一眼,怒道。
刘绾还想再冷嘲热讽,刘夫人却止住了她,道:“老身在京师多年,有幸拜访颖国公府数次,曾见过年幼的闱儿小姐,日前一见,顿觉有七八分相像,这才派人去查证的,若万公子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尊夫人。”
“就算是又如何?我与内子只想平淡度日,这等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血海深仇岂能说忘就忘?既然贵夫人如此不记家仇,那真是数典忘祖,不敢再复傅姓也是正常。”刘绾冷哼道。
“如果你们只想谈这些,那我就恕不相陪了。”万磊一挥衣袖,转身就要走。
“万公子请慢走,老身言及此事,并非有意揭尊夫人伤疤,只想告诉公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现在交个朋友,以后有事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料。”刘夫人忙道。
“交个朋友?”万磊一皱眉,就道:“交朋友的基础是互信,我现在连你们是什么来路都不清楚,真跟你们交了朋友,天知道会不会被人卖掉。”
“老身姓刘名莫邪,家父刘福通曾为大宋国丞相,后为朱元璋算计,身陷安丰,老身无时无刻不思报得此仇。义女绾儿,身世于尊夫人相似,本为凉国公女,父蒙冤被杀,家被抄戮,老身暗中救出。同样身世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以老身为义母,同举灭明大旗,图谋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