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敌死亡的数字在上升,守军也落不了好处,一段又一段的盾阵被突破,将士一片又一片地倒下,更有一些受了重伤的,猛然抱住敌人一起往城下跳,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总之,所有人都疯狂了!
此时的万磊,身上脸上手上都是血,根本就看不出本来面目,至于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刀下,他已经数不清了,也没必要去数,因为他知道,不把来敌杀尽,血战就不会停止。
从前半夜一直杀到后半夜,敌军终于将守军逼到了城楼边,并占住了一条下城的楼梯口,意外地发现,楼梯上居然没有守军。不过,当他们顺着楼梯向下冲的时候,却发现楼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拆掉了一大半,他们一个挤一个,最后成片地往下摔。
踩了这么一个陷阱,这帮倒霉蛋没被摔死的也被气死了:这他娘的都是一支什么军队,连自己的退路都断掉。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骂娘,就被劈头盖脸浇来的煤油浇了一身,他们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大火包圆了。
看到下城的楼梯下又变成了一个火葬场,城人的敌军终于明白了一点:不把城上城下所有的军队都杀掉,他们就休想踏进北平一步。认清了这一点,敌军杀性顿起,挥刀猛向城上的守军砍去,原来的攻守战,转变成了消耗战。
内城的一座高楼上,建文帝一行人也在观战,他们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战斗,就连久经战阵的徐辉祖的心里也暗暗胆寒。如果这两支军队真跟朝廷军打起来,朝廷军就算有数倍的军力,也是败北,因为朝廷军压根就没有他们这种不要命的精神。
一支不要命的军队,是谁也不想面对的,徐辉祖真的希望这两支不要命的军队一起拼光,免得以后再成祸害。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幻想,北平军已经种下了好勇斗狠的种子,就算这支军队拼完了,他们的后代照样还是好勇斗狠。
“除非,把整个北平的人都杀掉。”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就否决了,因为经此一战,北平军不管胜败,都会名扬天下。且不说朝廷军能不能把北平的人都干掉,如果朝廷真这么干了,以后朝廷就彻底地名誉扫地了。
斩草除根这一招用不上,那只能怀柔了,让顺天府的百姓过上几十年的安稳日子,后代身上的这种好勇斗狠的血性就会减少,这样就不足为虑了。徐辉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别让朝廷结上这个敌人。
再说了,让这些人帮忙守边界也是不错的,毕竟北边的鞑子也是贼心不死。徐辉祖相信,只要善加笼络,就能把祸水北引,等这两拨人拼得两败俱伤了,朝廷正好从中牟利。
正当徐辉祖心中打着小算盘之际,看得全身筛糠的黄子澄就向建文帝进言了:“陛下,北平军凶残好斗,不可留之,要一举荡平,永绝后患。”
“黄大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陛下像你一样,无信无义吗?”徐辉冷眼直对黄子澄,厉声反问道。说实话,不管于公于私,他都非常讨厌齐黄之流。
于公,这些书呆子不但怂恿皇帝胡乱削藩,惹出了事还胡乱用人来平叛,结果朝廷连连战败,朝廷军损失惨重;于私,这些书呆子搞国家搞军事不行,拉帮结派却是行家里手,朝廷现在文臣一支坐大,这严重损害了以徐辉祖为首的勋贵集团的利益。
听了徐辉祖这一说,建文帝也是一脸愁容,他何曾不想把这支军队斩草除根,一报被辱之仇,可是他还记得,自己刚立过盟誓的,还把誓言写在成了圣旨加盖了玉印,如果当面背信弃约,以后恐怕要名誉扫地,在青史上永留骂名。
而建文帝立誓要当一名“明君”,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名声。自毁名声这种事,他是轻易不干的。可是不干,他又顺不下这口气。
就在建文帝为要不要毁约而犹豫不决之际,城头上的战斗更加白热化,朱高煦亲自上阵,并投入了所有的军队。城头上城头下都挤满了人,如雪的刀光加如雨的箭羽,映照在熊熊的烈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