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难怪,用不着的时候就扫地出门,用得着的时候就拉人,朝廷这种不把人当人的态度,谁遇上了都不乐意啊。所以,任朝廷怎么说,北平城的百姓们都是不卖账,就算被强拉到城头,也是非暴力不合作。
城内乱遭遭,皇帝的行在内也是乱遭遭,数百文武聚集在大殿上,吱吱渣渣地议论不停,众官员纷纷破口大骂李坚无能,五万精兵遇到了贼军的埋伏,居然全军覆没,无能,太无能了。
然而,精兵被歼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那支贼军已经攻到通州,很快就会直逼北平,而北平城内只有七万守军,这点人想守住北平,难,难于上青天。
“圣上,唯令之计,只好率大军撤离北平,保护圣上南归。”一个老尚书进言道。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为,弃坚城不守而仓促南归,若是半道遇上贼军,那岂不是大为不妙?”徐辉祖可没有因为敌人兵临城下而手足无措,忙劝道。
“可是城内守军不足,士气低落,根本就不足以抵抗来敌。死守,那就是玉石俱焚,南归或有一线生机。”黄子澄不复日间指点江山的气势,也成了怕死的逃跑派。
“本官乃顺天府尹,城在人在,城亡有亡!谁要弃城,谁就马上滚出北平城!”这时,半醉半醒的铁铉摇摇摆摆地上了大殿,见有人建议把北平城当成弃子,顿时怒起,怒喝声震得众同僚的耳朵直疼,大殿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铁爱卿可来了,朕问你,可有良策将北平城守住?”建文帝忙问道,至于铁铉没给他请安这点失仪的小事,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卑职无才无德,守不住北平。”铁铉跪地磕头。
“既然你守不住,那刚才乱叫什么?”黄子澄这下怒了,跳出来质问道。
“卑职身为顺天府尹,守城是卑职的本份,不像某些大臣,纸上谈兵,却不敢上阵拼杀。”铁铉看都不看黄子澄一眼,又道:“不管各位上官弃不弃城,本官都与北平同存亡,死也要死在北平城内。若是各位要逃,恕本官不能远送。”
铁铉说完,对着龙椅上的皇帝磕了三个头,就道:“卑职还有要事在身,告罪请辞。”之后也不等皇帝答复,就起身快步下了大殿。
“这个铁铉,越来越放肆了,肯请圣上治他大不敬之罪。”黄子澄怒道。
“治罪?现在守城要紧,等北平城危机解除了,黄大人再治他罪也不迟。”徐辉祖冷笑道。
“徐公爷,您这话是何意?”黄子澄急了,立马针锋相对。不过徐辉祖压根就没理他,而是向建文帝进言道:“皇上,铁铉虽然蛮横无礼,却是敢于任事之人,北平城交由他主守,或可完城。”
“这个...”建文帝还是犹豫不决,而齐泰也站了出来,道:“徐公爷所言甚是,臣也认为当据坚城以守,以待援师。”
“圣上,此万万不可啊。圣上乃万盛之躯,怎可冒险驻留于危城之下。”黄子澄又劝。
“黄大人不想驻留于危城之下,那就请自行南归吧。”徐辉祖冷冷地看了黄子澄一眼,又对众同僚道:“有谁与黄大人意见相同,可与之结伴南逃。本公爷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所以不跑了。”
众逃跑派官员听了,好一阵尴尬,久久不语,齐泰却出列道:“是留是走,请圣上早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