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戒备森严的大宅,管监被一个军士带到了大厅,而大厅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华服男子,旁边还有数名带刀侍卫。
“小的拜见魏国公。”管监双膝打弯,跪伏于地。
“起来吧,本公找你来,是想问几个问题,你不必紧张。”坐于正堂的是个四十岁模样的男子,虽然只穿着常服,却面带官威,让人不敢直视。
“公爷有话请直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管监站起来,只是偷眼一瞧那公爷,就低下头不敢再看。
所谓的魏国公,就是当朝第一名将徐达的封号,而眼前这位就是徐达的长子,徐辉祖,他袭父荫而为国公,勋列朝臣之首,并掌五军都督府事,位高权重。此次皇帝御驾北征,他也随同北来。
徐辉祖茗了一口茶,这才问道:“你们牢里关着的那个叫万磊的,现状如何?”
“那人还在牢里关着。”管监如实答道,后又不忘记补上一句:“上头吩咐小的,要把那人看好了,小的一直忠于职守,不敢擅离。”
“那人平常可有什么胡言乱语?”
“小的有些不明白,什么叫胡言乱语?”
“辱及朝廷甚至于圣上的言语。”
“没有,那人平时吃了睡,醒了就写写画画,平时很少跟人说话。”
“写写画画?他都写画了些什么?”
“小的也不知他写的是什么,不过小的可以肯定,不是侮辱朝廷和圣上的,更不是什么造反言论。”
“除了写写画画,他平时还干什么?”
“没有了,哦,平时有一些百姓来探监,上头也不让拦,小的见来人与那人也没闹出什么事,也不太管。毕竟咱们北平城有很多人与那人有旧,小的也不敢拂众望。”
“有人来探监时,那人有甚么不当言论吗?”
“没有,那人多数时候是边吃边听来人说及城内一些大事,却不发一言。别人说完了,他才跟别人拉一些家常,并没有不当言论。”
“哦,本公问完了,你先退下吧。”徐辉祖冲一个侍卫摆摆手,道:“去包一包粽点给牢里送去,顺道送这位小爷回去。”
待管监告辞而出,徐辉祖摸了摸下巴,冲坐在身边的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问道:“钦儿,此事有何看法?”
“那人临死而无惧色,是个有胆气且能办大事的人,如能为朝廷效力,定为栋梁,父亲大人当出面保之;若其对朝廷心有怨恨,则不能为朝廷所用,父亲大人当奏请圣上,将之除去免留后患。”青年正是徐辉祖的长子徐经,作为公爵的未来传袭者,徐辉祖有意于将他培养成一个像他父亲一样的忠臣良将,所以平时带在身边,悉心指导。
“其多次立功无赏,今又无故下狱,若说对朝廷没有怨言,那定是违心之论。然其多立大功,无故杀之,定会让天下人寒心,为父也难以定夺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杀也不放,软禁数十年,待其老去之时再放将出来。他就算心有怨恨,也翻不起大浪。”
“如今只能如此了,唉,人才难得,只惜了!”徐辉祖无奈地摇摇头,数日前到监牢见过万磊的人就是他,他看出来万磊心中对朝廷满怀怨恨,是不会为朝廷效力的,之所以没有起来造反,或者是害怕造反难以成功。
但是,现在不反可不等于以后也不反,一个人被朝廷打压残害的次数多了,那就是官逼民反,不想反也不得不反了。
如果万磊只是一个无名之辈那也就算了,翻不起什么大浪。不过,他在北平城守卫战中成功地收拢了民心,深受百姓拥戴,真的铁了心要造反,恐怕还真能拉出一支庞大的叛军来,这是徐辉祖最不想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