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是。胜败而已。终究是自己人交手,不该超过这个尺度。白万象姓情骄傲,对于这个尺度,他未必能够把握。我希望你能把握。抱歉,对你这个还不在剑阁的人说这样的话。但每一个九阁看守对于九雁山都是很重要的。麒麟阁前的麒麟碑上书写着我们的作用。譬如说——无麒麟,无以进。无天机,无以退。无万象,无以传承……”
程钧道:“那么剑阁……”
秦越目光一闪,道:“剑阁么——无剑阁,无以存在。”
程钧缓缓的点头,秦越道:“说了这么多,你也该上去了。剑祖的传承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不过我希望你在晚上之前下来。”
程钧挑眉道:“哦,那是什么道理?”
秦越笑眯眯道:“因为你在用了一个上午就过了五阁,这个进度被白万象打断太可惜了吧。你晚上之前下来,算已经挑过剑阁了。再加上几个时辰,正好把白万象那小子挑了,你不就一天挑了七阁了么?这等盛事,就算你自己不在乎,我也想做个见证。”
程钧点头道:“也是。我也觉得,一天时间挑七阁,是个很有趣的事情。我争取在月亮升起之前下来。”转头拱手道:“多谢秦兄一路指引,感激不尽。”
秦越拱手还礼,道:“不敢,敬候佳音。”
程钧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往上,饶是他行动轻灵,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最难走的道路。有些时候,明明用眼睛看着有路,但路途陡的几乎猿猴难度。又一次,甚至道路沿着一个斜坡倒转,大头朝下,形成了一个“鹞子翻身”的绝路。
好几次,程钧都想干脆御剑上去,少许多麻烦。但心中却有一种直觉——毕竟不曾拜谒剑祖,若是冒然御剑飞上,只怕剑祖不喜,虽然未必功亏一篑,但得不到最好的结果,对于程钧心中的骄傲是一种遗憾。
再往上走几步,程钧只觉得身子一沉,身上的轻灵术竟然失效了。
程钧先是一怔,但也不惊慌——这也是寻常,天底下有禁制的地方多得是,九雁山剑阁也非寻常地方,有一二禁制阵法也不奇怪。他使用的轻灵术,本来也不是什么大法术,区区二品法术,被限制的很容易。
摇了摇头,没有法术辅助,难道他就走不上去么?程钧往上踏了一步,脚尖落地,心头又是一沉——原来不止是法术失效,连脚步落地的动作也能感觉到有些迟钝。这行动之间,细微的差别常人不易察觉,但修士对于自己的身体掌控更加入微,些许的变化就能感觉分明。
如果他没猜错,越往上走,压力就越是厉害。那种锋芒在背的压力,比寻常的压力更难受百倍这剑阁果然与众不同,至少程钧并没有在其他阁外察觉到溢出的压力,更不必说在数里之外,便如此清晰。
程钧本是阵法大师,略一刺探,便察觉此地地下并无阵法,那么禁制的力量,怕不是像寻常一般来自脚下,自己身上的法术,只怕是被某种压力生生压散了。那压力的源头,就是山峰顶上。
好险啊——倘若刚才御剑飞行,被山顶的压力生生压了下来,那就算不摔死,至少也会摔个狼狈不堪。
既然如此,那就上去吧。
攀援而上。程钧好久没用过这个动作了。
再陡峭的地方,就算不能飞,加持了轻灵术之后,程钧也是走上去的。走这个动作,只用两只脚,如果改成攀援,那至少要手脚并用。
一个筑基修士手脚并用,就算他速度不慢,也一定潇洒不到那里去。程钧作为一个寻常人,有很好的武术底子,作为一个修士,身体是经过脱胎换骨的,攀援险峰,也并非难事。只是多少还要耗费一点时间。
曰头渐渐西垂,程钧连过五阁的时间,都没有如今在山上攀援的时间长。嶙峋的坚石,多少在他手脚上留下了些伤痕。他也不在意,现在他不能用法术,等到剑阁的压力一消,这些小小伤口,根本不足为虑、如此攀援了数个时辰,在石壁上艰难行进。程钧感到了久违的疲劳。只是这点疲劳不足以束缚他的行动。
若他猜得不错,这区区压力,根本不算是剑阁的考验,最多算是一点前奏。真正的考验,必然是见到剑阁之后。
手撑住头顶的石头,身子一撑,已经落在平地——这里是山顶。
他抬头,就看见那座在夕阳余晖下,显得分外绚烂的楼宇——剑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