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道:“为了和周围那些散修翻脸。一翻脸,这一路上不就不用应酬了吗?”
长青道人愕然道:“那……哪……”
秦越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如果他不用与那些人应酬,那么路上他偷偷离开,去做些其他的事,谁能发觉?”
长青道人道:“做……其他的事?什么事情?难道是——杀人!”
秦越露出一丝冷意,道:“稍微用点脑子,就能想明白吧。这几天,几位道城守观的同道连连丧命,您看见他们守观的位置了吗?”他伸手在桌上做比成样,道:“这几个道观在他们行进的路线旁边,从这里开始,渐渐远离路线,划了一个弧线,又兜了一个圈子回来,正好和队伍在西城前面交叉。这就是那位脾气乖张的使者的路线。”
长青道人道:“那么……他要做什么?以一个堂堂道宫使者之尊,亲自下杀手,那不是……”
秦越道:“可能姓有很多,不过最可能的,就是道宫下的命令。您别忘了,道宫早就对云州不满,或许这次他下来,明着是召集大家朝见巡守上人,暗地里是要对这上阳郡进行清洗。先杀了这么多人,就是明证。”
长青道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么,他还要杀上守观来吗?”
秦越道:“这倒是不会,他没有那个本事。可是他独自一人潜入那些守观,除了杀人之外,在那些道观中难道不会搜到什么对郡守观不利的证据吗?”
长青道人脸色铁青,嘴唇微动道:“那一定会的。”上阳郡整个道观系统都是互相勾结,同流合污的,要搜证据,随便哪个守观之中都是堆积如山。
秦越道:“是了,他明面上动不了您,但是有这些证据,也就自有办法收拾你了。据我估计,他既然目的达到,返到了西城,怕就要转过脸来,充作好人。跟着队伍到了郡城,倘若您打点礼物与他,他必然做作一番,就此收下。但是回头这些礼物,就要入了黑账单,跟那些从守观中收集来的证据一起,摆放在道宫上人的桌面上。那时候的后果……您想去吧。”
长青道人听得汗流浃背,喘息道:“是了,是了,此子不除,必有大害。果真要杀了他么?”
秦越道:“您不得不杀他。您没发现,三份传信只回来两份吗?说不定那一份便被那家伙拦住了,这么一来,您就算不出面贿赂他,甚至那些守观的证据不够指正您,只要有那封信在手,他也是随时能置您于死地的。”
长青道人道:“如此,依你看来,我路上截杀他可好?”
秦越道:“很好,而且是越快越好。您看,他身为使者,一边要演戏,一边要亲自动手杀人,如此忙乱,说明什么?说明没有帮手!不管他是这次没有带帮手也好,还是帮手没有与他汇合也好,但此时他必然十分脆弱。他修为虽然不差,但是也不足为凭,所依仗的,不过是个谁也不敢招惹的身份。倘若您果然下令杀他,那么一点也不难。”
长青道人道:“若是如此,那最好在西城动手——看来得准备几只替罪羊了。你看上阳郡城的几个世家,够分量吗?”
秦越道:“他们虽然有些分量,但是毕竟在您眼皮子底下,怕是也多少会牵连您。不过明暗准备两套替罪羊。第一重是暴徒匪类,若是那人被临郡流窜来的暴匪害死,与您是最无关系的。若是这一重靠不住,那么再考虑牵连到他们身上也不迟。所以我说要赶在西城动手,毕竟那里要举行拍卖,产生些经济纠纷,最后愤而杀人的理由也是比较充分的。”
长青道人微微点头,神色变换几次,道:“罢了,不是我心狠,是他逼人太甚。这一回定叫他有来无回。”他又拱手道:“这一回若不是先生,我险些身遭大难。先生果然是我命中的贵人啊。”
秦越含笑摇了摇扇子,目光微微眯起。
西城。
外面闹得天翻地覆,西城中还是一片祥和的景色。一种人群满腹心事,但到了西城,却多了一个相对单纯的道人,那就是长林道人。
长林道人避祸出门,远遁西城,对于盘城那边情况全然不知,而守观那边也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大抵是长林的“名声”太响亮,除了灵石六亲不认,不是个能够共商大事的人,于是没人拿大事烦他,他也还保持着无忧无虑的心情。
长林道人见了程钧,不免称兄道弟,亲热至极,而程钧居然也收起了一路上的架子,与他和颜悦色,众人看着都暗暗摇头,有的更想——盘城那边,若不是和这老道同谋,老道临时退避三舍,将事情推到了这使者身上,哪能闹出这样的事情?看来这老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林老道在西城守观等待,上来拉住程钧的手道:“老弟可来了,我在这里等死你了。听闻老弟想出了明码标价拍卖这一着,真是高明之极,我怎么想不出来?”说着摇头,深感遗憾,道:“五曰之前,我得到老弟的信息,得知你要在西城办一场拍卖。这不是大好事嘛?我也没什么可以帮你的,只好找了几个人给你捧场。”
找几个人捧场?跟着程钧一起来的严穆程三家的人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长林道人道:“咱们上阳郡郡城有三个世家,可是山阳,山阴还有不少家族,有的也不小啊。我得知你的消息之后,大发请帖,已经得到了不少回应,还有附近上合郡离得近的世家,能邀请的我都邀请了,人多好聚财。这一回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拍卖大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