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必要整天这么神经兮兮。”。杜月笙打破了沉默:“说点儿什么吧。打发时间。”
戴笠睁开眼。刚要开口说话。杜月笙赶紧又插上一句:“别跟我谈正事。聊点闲话。”
戴笠点头。其实就算杜月笙不提醒他。他也不会说什么正经事。王亚樵虽然沒有现身。但是却很有可能早已经躲在暗处。若是他们说机密的事情。很有可能被他听去。而对于戴笠來说。除了机密的事情之外。再也沒有别的事情可以称之为正经事。
“你有爱好吗。”。杜月笙很八卦的问了一句:“赌博。女人。金钱。随便什么都好。我最近爱听京剧。因为一个女人。。”
戴笠嘴角微微一翘:“除了脑瘫之外。谁都有爱好。就连神佛也不例外。若你觉得一个人沒有爱好。那是因为你沒发现。我么。。”。他思索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我的爱好还真不好说。或许。我最爱想事情。嗯。沒事的时候。我也爱想些异想天开的事。算是奇思妙想吧。”
“有前途。”。杜月笙笑了。他笑的很像一个热爱探寻别人隐私的家庭主妇:“你都想些什么呢。举例说明一下吧。”
戴笠微微一笑:“就比如最近吧。我在想一种刑罚。如果把一个人的肚皮和胃割开。然后把他的手放到胃里面去。最后再缝合。这样的话。他的胃液就会把自己的手给消化掉了吧。自己吃掉自己。光是心理压力。就足以让这个人崩溃。可消化掉之后呢。胃液会不会顺着手骨的骨缝流出來。然后继续消化自己的器官。。”
“赶紧打住吧。”。杜月笙听不下去了:“你真够恶心的。这也能算是兴趣爱好。”
“跟正事无关。仅仅作为一种消遣。这难道还不能算是爱好。”。戴笠反问他。
“这么多年。你非但沒改。反而变本加厉了。”。里屋传來一个略带沙哑的厚重男声。杜月笙霍然站起:“王亚樵。你终于肯现身了。”
一盏如豆的油灯亮起來。王亚樵那张岩石一样的脸呈现在杜月笙面前。几年不见。他脸上的沧桑更盛。王亚樵此时一身长衫。他微微一笑:“进门不搜屋。你们是不是算准了我躲在里面。”
“王帮主一向是个守时的人。绝不会迟到。”。戴笠有些激动。可杜月笙知道。他的激动是装出來的。沒有任何人能单凭一张脸就让戴笠激动起來。
“帮主。这些年你。。”。戴笠走近了两步。靠向那一盏油灯下的面庞。
“站住。”。王亚樵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今天王某人肯來见你们。那是因为你们依足了江湖规矩。若是两位以政府的名义出面。嘿。那老死也别想见我一面。”
戴笠住了嘴。现在是杜月笙说话的时候了。杜月笙踏前一步:“王帮主。咱们多年不见。怎么一见面你就怒气冲冲。”
王亚樵呸了一声:“你也学会绕弯子了。你们两个放着大老爷的日子不过。深更半夜的要见我这个刺客头子。无非就是审一审我。对不对。说到底。还是为了陈其美吧。”。接着他把脸扭向戴笠:“嘿。这件事你算是中央特派员。按以前的话來说就是钦差大臣。”
他挖苦了戴笠一句。然后又把脸转向杜月笙:“月笙。你是好样的。这些年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难得你发迹之后沒有黑了心。嘿。你这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今晚我冲你的面子。要不然。我早就用帮规对付姓戴的了。”
杜月笙心想。本來今晚我们是要找你兴师问罪的。怎么你还一脑门官司。瞧这模样。似乎是戴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戴笠。戴笠眼中闪过迷茫。很明显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王亚樵。
“王帮主。戴兄这些年俗务缠身。难免有顾虑不到的地方。他有什么犯了你忌讳的作为。你说出來。一句话。看我杜月笙的面子。好不好。”。杜月笙的语气很诚恳。
王亚樵铁青着脸:“戴春风。戴笠。你小子在上海滩搞风搞雨。当我不存在是不是。沒错。你是退出了斧头帮。可我问你一句。你眼里还有沒有我王某人。”
杜月笙恍然大悟。原來王亚樵是在纠结这个。戴笠当初是他的手下。现在戴笠要做事。居然避开他。只跟自己合作。这在王亚樵那里。可是大伤面子的事情。可话又说回來。戴笠现在实在是沒有指望他的事情。他又不想暗杀谁。找这个杀手王干什么。
王亚樵的怒气一上來就再也控制不住:“好。你很好。翅膀硬了。不把我王某人放在眼里。那好啊。我就把陈其美给做了。我看看你还记不记得起我王某人。嘿。要杀陈其美。我可以有很多办法。可我为什么单单要挑柳田三号毒。你小子明白了吧。。”
杜月笙眼中闪过震惊:“王帮主。你该不会是为了跟戴笠赌气才杀的人吧。千万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么想的。因为这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