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语气瞬间变冷:“这是杜某的私事,”
卢筱嘉脸上一副懊悔的神情:“啊呀,是我孟浪了,哈哈,冬皇之威,惹得我又想动身去上海滩了,哈哈哈哈,,”
杜月笙沒接茬,因为他拿不准卢筱嘉什么意思。
卢筱嘉一摆手:“杜先生别多心,我就是纯粹想听戏,哈,我虽年轻,却是个正牌的老戏迷,过些日子东北的张少帅要來做客,到时候我跟他一起去给你的孟老板捧场,哈,我先在这儿保证,就算她唱得不好,可看杜先生的面子,我也绝对会鼓掌喝彩,”
“那就多谢了,”,杜月笙客气了一句,接着他微微有些惊讶:“张少帅,张学良,”
“就是他,”,卢筱嘉哈哈一笑:“沒想到你也知道他,在南边知道他的人不多啊,人家有出息,帮着老子张作霖打理着东北军,我就差远了,到现在也沒机会插手军务,哈,他也是个爱玩的主儿,到时候方便的话,我引见给你啊,”
“好极好极,那我就恭候两位大驾了,”,杜月笙这次是真的有兴趣了,少帅张学良,他很想会上一会,不过他也知道,卢筱嘉这多半是在说客气话,未必会真办。
两人一路聊天,车在杭州城郊左拐右拐,最后在一幢别墅前面停下,卢筱嘉微微一笑,当先下车:“家父喜清静,不爱去市区凑热闹,哈,这可跟我不一样,”
杜月笙也下了车,两人携手进了府,卢永祥一身长衫迎接了他:“杜老弟,我是个军人,不爱绕弯子,你这次是來给黄金荣做说客的吧,嘿,要不是宋先生保荐的话,卢某人就要一顿鞭子把阁下打出去了,实话实说,你别介意,”
杜月笙倒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介意了,卢永祥的爽直他自然不介意,可他要真拿鞭子轰出自己去,那自己还能不介意,他微微一笑:“大帅真是个爽快人,月笙佩服,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在下这次,正是要求大帅网开一面,饶了黄金荣,”
“凭什么,”,卢永祥脸上煞气一现,虽然穿着长衫,但是威武之气仍然遮掩不住:“我卢某人还沒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黄金荣是谁,居然敢扇我儿子两巴掌,就算是段祺瑞段执政,也做不出这种事來,”
“这是个误会,”,杜月笙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沒劝住黄金荣:“他是莽撞了些,我们也不敢奢望大帅轻饶他,不过能不能请大帅以罚代打,黄金荣岁数也不小了,这连惊带吓的,怕是,,”
卢永祥呼出一口气:“要说呢,姓黄的也是个人物,我做的太绝了也沒意思,你的话说到点子上了,嘿,以罚代打,怎么罚,他肯出钱,”
杜月笙沒想到卢永祥这么直接,这公然要钱,跟敲诈又有什么区别,他一个堂堂浙军大帅,居然这么明目张胆,也真是好笑,不过这倒是省事了,能送上钱,当然要比遇到那种榆木脑袋一根筋,办事死较理的要好得多。
“黄金荣打拼这些年,也攒下了点散碎银子,大帅开口,他不会不割舍,要是不够,月笙再想别的办法,”
“散碎银子,”,卢永祥怒极反笑:“这是一点散碎银子就能打发的了得,你谦虚也不用这么假吧,三百万,三百万国币,一分也不能少,事先声明,可不是我卢某人贪钱,这些钱,一分一毫都要用到浙江防务上面,”
杜月笙本來做好了卢永祥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沒想到他一憋气,竟喊出这么一个数字,三百万,还是国币,国币是纸票子,折合成现大洋的话,也就是三十万块,这笔钱不少,可对上海滩青帮头子黄金荣來说,绝对不算个事。
卢永祥一个浙军首领,沒见过钱还是怎么的,浙江是富省,可不是穷乡僻壤,三十万块现大洋,真亏他好意思要,杜月笙心中有些疑惑,他怕卢永祥是在耍他,不过他可不敢问,只能顺坡下驴:“好,我替他做主了,您是要银行转账还是,,”
“我转他娘的账,”,卢永祥的暴脾气又上來了:“要不是因为黄金荣这件事只能算个鸡毛蒜皮,我绝不会这么便宜他,你以为我就为钱呢,区区三百万国币,我卢某人还不在乎,我要的是面子,钱我一分都不要,全都得花到军队里面,”
杜月笙恍然大悟:“大帅所言极是,是我鲁莽了,回去我就叫黄金荣亲自带着款子來您这里登门谢罪,”
“这还差不多,”,卢永祥站起又坐下,满脸的不耐烦:“他要是不亲自來谢罪,就算给我三千万我也不高兴,可他要是诚心诚意的谢了罪,兴许我一分钱都不要,一句话,这是个面子问題,我之所以这么轻饶他,也是为了面子,不是为了你的面子,而是为了他宋教仁的面子,”
杜月笙连连称诺,卢筱嘉只是微笑着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他静静地看着,学着,看父亲演戏,学父亲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