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不带。”。黄金荣蒲扇似的大手一摆:“人家是唱戏的。不是卖身的。凭什么陪我出來。再说了。今儿是你月笙老弟要我帮你陪酒。咱们做的是正经事。就别让娘儿们掺和了。。”
陈君容咳嗽一声。表示抗议。
张啸林也哈哈一笑:“月笙。你这催的也太急了些吧。难道不能提前两天给我下个通知吗。”
“沒法子。沒法子。这次让你们受累了。真对不住。”。杜月笙不住的抱歉。
黄金荣摆了摆手:“咱们三个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沒什么好对不起的。”
现在是八点多一点。黄金荣二人來了沒多久。新民报的王自平就來了。他照例的带着摄像师。手中拿着纸笔。做好了采访的准备。不一会儿又有两名记者前來。他们全都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大报纸的记者。过了一会儿。上海政府界的人陆陆续续來了几位。一直等到九点左右。陈其美和高洪波才姗姗來迟。
但凡大人物。总爱最后出场。杜月笙对这个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见怪不怪。众人分宾主落座。有说有笑。完全把康有为晾在了一边。康有为心中叹气。他现在是落难凤凰。受到这种待遇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康有为。我真沒想你能活着出了北平城。”。陈其美的话丝毫也沒给他留面子:“接到月笙夫人的电话之后。我特意打电话询问了一下。才知道你被我国民政府特别赦免了。哈。來到上海滩。接下來你想做什么。”
话已经转入正題。不但陈其美高洪波在看着康有为。其余的人也都在看着他。康有为看了一眼陈其美。又看一眼高洪波。高洪波是满清知府出身。他被康有为这么一看。竟然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陈大都督。你也不用拿话挤兑我。”。康有为站起身來侃侃而谈。这满屋子的军政人物虽说很扎眼。但他全然沒有畏惧之意。开玩笑。当初的他可是帝师。辅佐光绪皇帝对抗慈禧太后的人物。怎么可能对陈其美畏惧。别说陈其美。就算是孙中山站在这里。他也不会窘迫。
“过往种种。康某不想再提。今天的话不但是对诸位说的。也想通过几位记者朋友对天下人说。”。康有为对那几名刷刷做着笔记的记者拱了拱手。他们几个立刻还礼微笑。
“我老了。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还能做什么呢。”。康有为指了指墙上那一幅字:“日后我研究研究书法。琢磨琢磨魏碑。也就行了。康某活到现在。一直沒把精力放在学问上。可现在我明白了。天下什么最大。文化最大。万事都是过往云烟。都有烟消云散的那一刻。唯有做学问。才能万古不朽。”
“说得好。”。杜月笙站起身來端着酒杯:“让咱们大家共同祝贺康先生迷途知返。从此政界少了一个遗老。学术界多了一位大师。”
陈其美微微一笑:“若是康先生要留在上海滩做学问的话。我陈其美非但热烈欢迎。还要鼎力支持。”
“做学问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啊。”。黄金荣也赔笑了一句。
康有为的态度很明确。在场的陈其美等人都十分高兴。记者们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做了笔记。一时间宾主尽欢。一直喝到深夜十二点多才散席。
送别众人。杜月笙带着康有为回去:“康先生。明天我就帮你买下一套宅子。”
“哈哈。我的生计不用你操心。”。康有为信心满满:“只要我肯。有的是大学会请我讲课。有的是书商愿意给我出书。赚不多。但是要养活我自己。那是绰绰有余。”
“红帮的人沒來。”。袁珊宝边开车边提醒一句。
“他们人虽沒來。可我敢保证。今天來的人里面一定有他们的人。”。杜月笙微微一笑:“这就行了。沒问題了。”
第二天。杜月笙果然帮着康有为购了一处宅子。看淡一切的康有为从此安心做起了学问。再也不过问政治上的事情。正因如此。他才得了善终。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安置好了康有为。杜月笙把连大元等人都找了过來。在他的议事厅里。他点上一根雪茄:“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他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当然沒有说得太细。可这也足够让每个人都震惊了。
他摆了摆手:“今天叫你们來。不是为了跟你们商量这事该不该做。而是为了商量一下该怎么做。现在你们可能不理解我。可以后你们就会理解的。”。杜月笙顿了一顿:“大元。咱们的江湖势力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你说说吧。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