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将头靠在椅背上苦笑:“杜月笙,你能不能别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杜月笙摇了摇头:“对于你,必须要如此,如果我一味老好人似的给你留面子,那你会以为我傻的,戴笠,你我是共患难过的人,虽说现在你身份不同了,可我杜某人还念旧,我今天叫你上车,不是因为你是国民党高官,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一个朋友,或许,对你这种人來说,讲感情讲义气是很不靠谱的事情,可我不这样,咱们能开诚布公,有事好好说吗,中统许给我再大的好处,那我也未必会帮他们,可你不同,我真拿你当自己人,”
戴笠神情凝重起來,他考虑了很久,然后轻轻呼一口气:“月笙,帮帮我,帮帮孙中山,帮帮蒋介石,帮帮中国,”
“沒这么严重吧,”,杜月笙这次也不能镇定了:“你在跟我开玩笑,还帮帮中国,这顶高帽也未免太大了吧,孙中山是大总统,怎么会需要我帮助,你是国民党的人,居然求我一个平头百姓來帮,,”
“我不是国民党的人,我是蒋介石的人,”,戴笠面无表情的更正他:“自从辛亥革命之后,国民党内部的派系争斗就一直沒有停下过,张勋复辟之后,这矛盾终于从水下浮上了台面,除开下野的黎元洪不算,段祺瑞,宋教仁都在威胁着孙中山的统治地位,你知道吗,孙中山早已经有些独木难撑,张勋复辟之后,他就去国外养病去了,据我估计,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杜月笙点一点头:“生老病死,谁也无可奈何,孙中山病殁,蒋介石接过大权,这不是顺理成章吗,到时候,你戴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哪有这么容易,”,戴笠脸上的苦笑一直就沒停过:“现在党内几大势力互相倾轧,在野的各路军阀又纷纷想要自立,不说别人,单说浙江的军阀头子卢永祥吧,他是皖系军阀骨干,统率一省之兵,而浙江又是在江苏边上,中间就隔着一个上海滩,他要是想向南京发难,拥护他皖系头子段祺瑞的话,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你跟我说这个,该不会是要我去对付卢永祥吧,干掉卢永祥推上蒋介石,这你该去跟陈其美说,不该來找我,就算是暗杀的话,那也是去找王亚樵更好一些,总之,我不是个合适人选,”
“孙中山还沒死呢,且轮不到蒋介石做总统,”,戴笠苦笑一声:“卢永祥不用咱们操心,我那只不过是举个例子而已,我说那么多,就是要你明白一下天下大势,,”
“天下大势我明白,你放心吧,你的蒋先生最终会坐上总统宝座的,而你戴雨农,也会一时风光无二,好好珍惜接下來的时间吧,好好再活三十年,,”
戴笠完全把杜月笙的话当成了场面话,压根也沒当真:“借你吉言,希望是这样,”,他今年不过三十左右,好好再活三十年,杜月笙是在咒他呢还是怎么的。
“那你找我做什么,”,杜月笙皱起眉头:“不要绕那么多弯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正是在这种形势下,,”,戴笠缓缓往下说:“国民党内部成立的特务机关中统,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定在了对内上面,一国一党,唯一的特务机关,肩头的担子何其重要,可他们现在忙活的就是监视自己人,为各个势力进行一切地下活动,我们中国现在是多灾多难之时,他们不该这样做的,”
“不错不错,”,杜月笙对这话完全赞同:“他们的方针就有偏差,我们自己人斗得再火热,也终是会被外人看笑话而已,不过,按照你说的那个天下大势,他们也沒得选择的,”
“他们沒得选择,可中国不能被他们耽误了,”,戴笠神情激动起來:“我们的地下活动,所应该肩负的使命是为全中国谋福利,不能沦为任何一个派系的爪牙,这是孙中山的意思,也是蒋介石的意思,同时也是我个人的意思,”
“正因为这个分歧,我被排挤在中统之外,”,戴笠神情颇有些愤愤不平:“按理來说,无论如何我都该在中统有一席之地的,可那些派系大佬们,中统的大佬们,为了架空孙中山,为了挤开蒋介石,根本就不让我参与中统的事情,”
“所以蒋介石和你,就想自己再成立一个特务组织对不对,”,杜月笙的口气有些像心知肚明。
“这你都猜得到,真神了,”,戴笠点一点头:“孙中山出国养病,蒋介石革命之后又去日本留学了一段时间,现在,他刚回來沒多久,,”
“我说怎么一直沒听到他的消息呢,”,杜月笙恍然大悟。
戴笠重重的点一点头:“南京我很难立足,只有谋求从外地发展,而我是从上海滩发迹的,在这里,也有你这么一位侠肝义胆的生死朋友,所以,我要从这里开始我的计划,现在的蒋介石比起那些大佬來很弱,我不能指望他能对我的计划有什么特别帮助,月笙,只有你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