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骗我,”,孟小冬气呼呼的:“这事儿要是传开了,以后谁还敢來听我的戏,我的大少爷,我是戏子呀,戏子你懂不懂,戏子不是千金小姐,是要跟观众赔笑脸的,”。
杜月笙待要申辩,梅兰芳和孟思远从院里走了出來,看到这两位,杜月笙心中一股无名火就大了起來,尤其是看到梅兰芳,他更是气不打一处來,心情急转直下的梅兰芳对孟小冬一拱手:“算我多事,以后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并且在走开两步之后,他嘴里很清楚的嘟囔了一句:“烂泥糊不上墙,”
孟小冬气得直跺脚,她想叫住杜月笙,又因这最后一句话而拉不下脸來,想了一想,她终于跺了跺脚,扭身转回院里了。
杜月笙气呼呼的回到车边,忽然一股毫无预兆的危险性袭上他的心头,这是他多年混迹江湖磨练出來的一种直觉,那是野兽一样的直觉,与智慧经验无关。
他猛然定住脚步,可他刚一停下,那玄之又玄的危险感又消失不见了,杜月笙用眼角的余光向旁边扫去,但见街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什么可疑的人,他又将目光飘向自己的车内,袁珊宝仍旧好好的坐在里面,沒什么异样。
杜月笙自嘲的一笑,心说看來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啊,他举步就往车里走,蓦然袁珊宝大喊一声:“站着别动,”
他的声音又是焦急,又是决绝,仿佛在下一个生死两难的决断,杜月笙听了这个声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來:“珊宝,怎么了,”
袁珊宝已经满头大汗:“跑,有多远跑多远,”
杜月笙眯起了眼睛,他不但沒跑,反而向前走了好几步:“珊宝,你到底怎么了,再不说实话,我就过去了啊,”
“我屁股底下有炸弹,只要我一动,或者车身一晃,炸弹立刻爆炸,”,袁珊宝果然端坐不动,如泥雕木塑:“月笙哥,回去叫人,叫人來救我,”
杜月笙心中一惊,接着摇了摇头:“对方是冲我來的吧,你不跟人结仇,就算结仇,那也是因我而起,哈,你叫我回去叫人,可我要是一走,恐怕你和这车子立刻就会爆炸吧,对方制住你,不过就是为了对付我,要是我走了,你还能有幸存之理,”
“总之,你别过來,”,袁珊宝连大一点幅度的动作都不敢做,他微微摇晃的头,加上状若疯狂的神色和生死诀别式的口气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惨烈:“我被人算计了,下去撒了个尿,上來屁股底下就坐上了这玩意儿,你说的沒错,对方指名道姓是要对付你,月笙哥,你不能有事,快走快走,”
“嘿,这人也真舍得下功夫,为了对付我居然花这么大力气,”,杜月笙咕哝了一句,接着对袁珊宝点一点头:“那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说完之后,杜月笙果然转身就走。
“上海滩帮会份子里面最讲究义气的杜月笙,竟然徒有虚名,竟能忍看朋友为自己无端送命,嘿,可笑啊可笑,”,一个沉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來,声音里面有一丝讥笑。
杜月笙霍然回头,对方戴着礼帽,将帽檐压得很低,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而且口上还戴了一个口罩,这非但遮住了下半张脸,连声音也因此变得不真实了起來。
“你的目标是我,不是他,”,杜月笙微微一笑:“我若是莽撞上前,必然堕入你的彀中,到时你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就一切都完了,嘿,既然你的目标是我,那必然不会远离,而是会躲在一旁静观其变,若是叫我这么容易走了,你岂不浪费一颗炸弹,因此,我算准了你会在我转身的时候出现,”
“你就不怕我从背后放冷枪,”,那人的声音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他的声音越平静,杜月笙越觉得他危险:“要是这样的话,你不如直接把炸弹放在车底來得更好,对不对,”
杜月笙心中很疑惑,他惊讶于对方的能力,袁珊宝脾气虽好,但绝不是无能之辈,当初的袁珊宝的确挺怂,可这些年,他跟着自己风里雨里的摸爬滚打过來,什么危险沒经历过,什么奸恶之徒沒对付过,竟然这么容易就着了对方的道,袁珊宝说得轻巧,可要想让他坐上那颗炸弹,得需要多大的心机呀。
那人对杜月笙点一点头:“不错,杜月笙就是杜月笙,这些年的风光生活,并沒有打磨掉你的锐气,”
“过奖了,”,杜月笙拱了拱手:“朋友,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人在江湖,难免有时候犯一些无心之过,只要是我杜月笙做错了的地方,你指出來,我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又何必为难我的一个兄弟,”
说完这句话,杜月笙心中一动:“按你刚才的口气,咱们两个好像以前认识,你我是旧识,月笙不才,不记得曾经跟阁下有过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