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孝在三天后亲自把传波送到了薛司令府中。
薛司令已全部安排妥当,简单地招待之后,传波便被军校派来的人接走了。
郝传波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重大转折点——正式踏入军界。
案下不表。
话说传涛随师傅一路东行,不知不觉已经跨过黄冈,抵达九江地界。
傍晚,日落西山,牯牛岭上的牯牛小镇上。
一位老者牵着一匹老马走在前面,一位少年紧随其后,也手牵骡子,风尘仆仆地来到这牯牛岭小镇。镇子很小,行人稀疏,不多的商铺已经关门打烊。这一老一少没骑在牲口身上,倒象是溜马的闲人,不紧不慢地从镇子西头一直走到东头,才在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栈门前停住。
这是一路东行而来的吴老带着传涛。
客栈没有招牌,也没有迎客的小二,山石垒起的院墙上,一面陈旧的幌子在余晖中飘动,表示这是一家客栈。院门是厚木板做的,风吹日晒,早已经斑驳裂缝。
院门半掩着。
吴老伸手推开院门,走进院子。
“老板,有吃住没有?”吴道高声问道。
“有,有,没什么住客。客官稍等。”屋内传来一嘶哑的回应声。
从屋里走出一个壮年人,满手油腻还没洗净,手里拿着的一条毛巾也已经基本成了乌漆麻黑。看了看吴老,又瞄了瞄传涛,才说:“客官是要住店?”
“当然要住店。天色已晚,附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想在此落住,可方便?”吴老试探问道。
“呵呵,有客来,自然好。只是近两日婆娘染病在身,只有我这大男人给你们烧饭,怕客人吃得不香。”店主解释了一番。“如果客人不嫌弃,别的没什么话说,保证没问题。”
“没事,吃饭的事情好解决,只要有材料,我们自己会做。放心,不会少了你的银两。”吴老决定住下来。
“那~~客官,先把马牵到马厩系好,我一会来喂。”店主嘶哑着声音说道。
系好了马,传涛从马背上取下搭裢挂在自己的肩头,回头跟着店主一起来到屋里。店主把吴老和传涛安排在前排的一间大房间里,里面有两张床,两把椅子和一个茶几,角落里放着脸盆,墙上挂着毛巾,虽然简单,还能凑合。
放好了行李,师徒两来到堂屋,店主没在这里,只听见旁边厨房有刷锅洗碗的声音。吴老走进厨房。厨房还算宽敞,一个大土灶上,安放了一口大铁锅,店主正在锅里洗着东西。吴老看了看,这店主可能不太会做饭。于是决定自己动手。
“老板,做饭的事我们自己来吧,麻烦老板找点做菜的材料即可。”
“不好意思,都是我老婆生病躺在床上,没能招待客官吃喝。”店主说。
“没事,我老头子一个人过习惯了,做菜做饭的事会做。麻烦老板找点饲料帮我们喂下牲口就成。”吴老说完动手淘米煮饭,饭香了再洗菜炒菜,传涛就在灶前添柴烧火。
店主喂完马进来屋里的时候,吴老已经做好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店主先用一个碗添了一碗饭再夹了点菜,送到里屋给他老婆喂饭去了。
传涛和吴老在桌上吃了起来。
店主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传涛和吴老都已经放下筷子。于是店主自己盛了一大碗饭就着桌上的剩菜吃了起来。吴老看着店主这幅样子,便问道:“你家就你们两人?没孩子?”
“唉,生了好多胎,都没能养下。人都快老了,这辈子只怕是孤老终身了。”店主很落寞地说。
“那你老婆得的啥病,严重么?”吴老是郎中,听说有病人喜欢打听。
“本来她一直身体很好,这间祖传的客栈多亏她为主操持,才维持到今天。前一段日子,她总觉得四肢无力,厌食,闻到油烟就要吐,慢慢就躺倒在床上起不来了,一天到晚晕晕乎乎,就想睡觉,这两天脸色苍白,胡话不断。家里也没别人,也不知道哪里有医生可以看这病,就拖到现在了。”店主那嘶哑的嗓门无可奈何地讲了他老婆的状况。
“带我去看看,也许我可以帮上忙。”吴老听罢店主的陈述,料想这应该是慢性肝病。
“没想到客官是能看病的医生,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说完就站起身来,带着吴老进了内室。传涛没事也跟在后面。
屋里一片昏暗,一个很小的桐油灯盏放在桌头的桌子上。床上躺着一位蓬头垢面的妇人,紧闭着双眼,似乎对进屋来的人没有一丝感觉,看来处于半昏迷状态。
吴老把手探脉许久,默默地站起身来。对传涛说:“过去把把脉。”
传涛走过去,把妇人的手拉过来摆在床沿,眯起眼睛,右手食中双指轻轻地扣在妇人脉心处。认真探查起来。几分钟之后,对吴老说:“肝脉狂燥,心脉虚弱,肾脉无力,是肝病引起的虚脱。”吴老点点头:“用药吧。”
传涛去客房拿了两包药粉,交与店主,嘱咐道:“一同入水,轻火慢熬一个时辰,分三次,服一日,明天应见病人清醒。”
店主接过,作辑谢过,去厨房熬药去了。
吴老和传涛回到住处,略洗了一下,便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传涛起床到院子晨练,转头却看到牲口棚里店主已经在那喂牲口,便走过去打个招呼:“老板这么早就起来忙啊?”
正在给马调料的店主,见是传涛过来,赶忙应道:“客官好早啊。承蒙两位郎中先生给我家那位看病施药,我无以为报,精细点照管下牲口还是可以的。”
“你家夫人昨晚有什么变化没有?”
“昨晚服过药后,没再说胡话,睡得安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