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作坊,夏蝉便瞧见了毕方正蹲在地上,面前摆了一个小炉子,底下有火苗。
夏蝉一愣,“道长,您要吃什么就去我家啊,怎么还自己做上了?”
毕方听见声音,站起身子来朝着两人拱手,“将军,小姐。”
夏蝉倒是没有在意毕方对自己改了称呼,只是笑道:“道长,您昨天的卦,果然算对了。”
毕方笑笑,摸摸胡子道:“卦象乃是天定,不是贫道算出,而是本就如此,贫道只是负责说出来罢了。”
夏蝉笑着,“道长,若是如此,便可证明您的功力真的是很高超,那您能不能算出来,我能活多少岁呢?”
玉自珩忍不住笑了,单手握拳在唇边轻轻的扶了扶。
毕方却没有笑,只是淡然道:“小姐,世道轮回,人各有命,年岁之事,恕贫道无能为力。”
夏蝉哈哈大笑,“罢了罢了,跟道长开一个玩笑而已,道长不必紧张。”
说着,夏蝉道:“道长,此次瑞福香经此一事,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再开呢?”
毕方点头,“会。”
夏蝉转头看看玉自珩,又转头看着毕方,道:“道长,我如果想坐稳了这定州的第一把交椅,该怎么除掉瑞福香呢?”
毕方缓缓叹口气,看向夏蝉的眼神里却有了一些赞许。
“徐徐图之。”
夏蝉跟玉自珩出了作坊,刚好碰上薛材回来,见了两人,薛材急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十三哥哥,夏姐姐。”
夏蝉笑着摸摸他的头,“阿材,今天在学堂怎么样啊?”
薛材笑着,“学了不少的字儿,对了夏姐姐,孟爷爷说,很快就到了要往书院里送学生的时候了。”
夏蝉笑着,“看阿材这么开心,肯定是能选上的是不是?”
薛材点点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夏蝉笑笑,“阿材,回家之后不要去烦道长,道长需要清修,你知道吗?”
薛材点点头,“阿材知道了。”
看着薛材回了作坊,夏蝉才转头看着玉自珩,“这个毕方,他是不是心里有数,然后故意不说出来吊我们的胃口啊?”
玉自珩挑眉,“纵使会算,占卜此等未发生之事,定是不能每天都算的,你也得给他一点时间才是。”
夏蝉撇撇嘴,“好吧……”
回了家,夏宝儿正在院子里跟几人说着话,小脸上满是开心和兴奋。
见了夏蝉进来,夏宝儿急忙跑上前来,“姐姐姐姐,孟爷爷说过几天我们就要去镇子上念书了……”
夏蝉笑着,“呦?宝儿这么有信心,自己一定能被选上吗?”
一旁的林宿笑着道:“夏姐姐,孟爷爷说了,要选学业在前三名的学生去。”
夏妞儿急忙道:“前三名?林宿哥哥是第几名?”
林宿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第二名……”
夏宝儿搓搓手笑着,“我是第三名。”
夏妞儿好奇,“好奇怪,那第一名是谁啊?”
夏宝儿急忙道:“是阿材哥哥,阿材哥哥好厉害啊,孟爷爷说阿材哥哥过目不忘,那么长的书,他一晚上就能背下来……”
夏蝉微微抿唇,“哪里是过目不忘,前几天晚上我不放心阿材和阿静,去作坊看的时候,你的阿材哥哥还在挑灯读书。”
夏宝儿张大了嘴巴,夏蝉道:“所以啊宝儿,勤奋才是真的。”
夏妞儿也是很吃惊,“阿材哥哥好厉害啊。”
林宿点头,“我们都要向阿材学习。”
夏蝉抿唇,薛材这孩子早熟,更多的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死亡的真相而被迫早熟。
夏蝉想到这,觉得心里闷闷的,薛材心里憋着一口气,她知道这一切,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走进这个可怜的孩子的内心里,所以才更加难受。
正在这时,薛材便来了,夏宝儿急忙喊道:“阿材哥哥……”
薛材一看这么多人都在,道:“夏姐姐,我来帮忙做饭……”
夏蝉笑着,“不用,你跟宝儿和宿儿去玩吧……”
说着,道:“到晚饭时间了,我去弄点饭,咱们赶紧吃了赶紧好睡觉,明儿个还得忙活呢。”
众人点头,分头去收拾东西,夏蝉进了厨房,让柚青将剩菜给热了热,又揉了面团儿出来,准备晚上煮一锅汤面。
炕上,大家正在分着夏蝉今天做好的点心,全新口味的抹茶蛋糕和沙琪玛吃的几人是欲罢不能,纷纷被这种美味给折服。
夏蝉弄好了面团出来,就着烧开的热水下了锅。
不过这下面的手法倒是有些奇怪,只见夏蝉一手拿着面团,一手拿着菜刀,往锅里削着面条。
面条进了热水里,咕嘟嘟的翻滚着,像是受不了着高温似得,夏蝉拿着长长的筷子翻搅着,以防面条会粘在一起,等到差不多了,才盖上锅盖煮。
柚青烧着火,道:“小姐,您擀的面条跟外面的不一样。”
夏蝉笑着,“我这叫刀削面,不是擀出来的是削出来的,这样的面口感会更筋道呢。”
柚青掩嘴,“小姐,您的脑子总是装满了奇怪的东西,不过都很好玩。”
夏蝉笑笑,“你最近去看如月了没有?”
柚青点头,“如月姐姐帮着家里种菜呢,也是挺忙的。”
夏蝉叹口气,“一眨眼如月都嫁人了,时间太快了。”
柚青笑道:“小姐,您什么时候也跟十三爷成亲啊,这次去京城,想必老将军和将军夫人已经见过您了吧?”
夏蝉轻笑,坐在一旁托腮,“伯父伯母都是好人,对我很好,可是……我不知道呢,依我现在的身份,要嫁给十三的确太难,纵使十三会保证好,可是我不想拖累他,我想啊,等我稍微站稳了脚跟,再谈婚论嫁也不晚。”
柚青笑着点点头,“嗯,奴婢知道小姐的想法,小姐是个不一样的女子,一定有不一样的思想,奴婢支持小姐的想法。”
夏蝉笑了笑,点头道:“柚青,你懂我的。”
面熟了之后,夏蝉便捞了几大碗,让大家往家里端,热气腾腾的刀削面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夏蝉每一碗都淋了鸡汤上去,还切了几片卤肉,虽是就着中午剩下的剩菜,大家也是吃的特别的香。
入夜,夏蝉收拾了一下准备睡觉,玉自珩却赖着不肯走,夏蝉洗了头发进来,瞧着他还在看书呢,不满,“你怎么还在这儿?”
玉自珩撇嘴,“还不到时辰,你睡你的,我再待一会儿,那家里实在是太冷清,我不想回去,不如你这里人多,热闹。”
夏蝉无语,不过看到他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又是不忍心说太多,只得自己上了床,默许了玉自珩。
一天的奔波,夏蝉也是有些累了,头刚沾了枕头,便睡了过去。
玉自珩看了一会儿的书,转头瞧着夏蝉已经进入梦乡了,这才笑着上前,自己解了衣裳穿着中衣,满足的上了床,抱着夏蝉的身子入睡。
夏蝉有些不适应,磨蹭了两下,又觉得玉自珩的怀抱也特别的舒服,便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又重新睡着了。
玉自珩抱着她,觉得满足的很,虽是不敢熟睡,却也浅眠的十分安逸。
这一夜,夏蝉放下了心里的事儿,睡得格外安慰,而且周身似乎都是那种属于玉自珩的,淡淡的水沉香的味道,让夏蝉在睡梦中也十分的舒服。
这一夜,夏宝儿几人也是十分的安稳,能去镇子上的书院念书,是他们的梦想。
这一夜,似乎葛氏也格外的安稳,她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一日与郭东义之间的互动,以及郭东义深情的眼神。
这一夜,泉水村的乡亲们也都睡得十分安稳,白天里得了夏蝉的承诺,让乡亲们觉得自己对以后的生活找到了方向,大家都是期待着新的家,新的生活。
大家都睡得这么安稳,可瑞福香这边,却是不怎么好。
因为这一次的死亡事故,瑞福香被暂停营业了,本来死个人倒不是不能摆平的事情,只是这死的人乃是镇子上比较有名气的富商,更棘手的是这富商家里在京城还有亲戚,这下富商的家里把事情捅到了县衙门里去,闹得大了,不仅是酒楼生意没了,弄不好这小命都得赔上。
李高文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连夜赶来的百里胤正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左手不停的转着佛珠串,“李掌柜,孤信任你,才将此处重要的地方交给你,你就是这般回报孤的吗?”
李高文瑟瑟发抖,“殿下,真的是不关奴才的事儿啊,这花盆日日摆在上面,谁知道怎么就忽然掉下来了呢?”
百里胤面色不变,“这么说,是孤的原因吗?”
李高文急忙摇头。
百里胤长叹一口气,“不是孤不保你,只是这死了的人乃是京城之官员的亲眷,若是孤出面,孤会受到牵连,李掌柜你安心的去吧,孤会帮你照顾好你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