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义听到这里,脸上已是堆满了笑容,口中只是说着:“贤弟这般行事,让愚兄好生钦佩。”
吕方却拱手答道:“安兄如何这般说,若非当年大哥收容与我,将我与降兵安置在丹阳,吕某岂有今日。今日所为不过报大恩于万一罢了。”说到这里,吕方转身对身旁的王佛儿叱道:“你这厮好生不懂事,安使君降阶交好与汝,你却那般不识抬举,险些伤了我们兄弟间的情谊,还不快向我大哥谢罪。”
王佛儿赶紧站起身来,敛衽谢罪,安仁义脸色微红,伸手制止王佛儿下拜,道:“罢了罢了,也是我酒后孟浪了,佛儿忠心侍主,何罪之有。”
王佛儿却还是躬身拜了三拜,方才回到吕方身后侍立,吕方肃容道:“小弟当年南下之时,麾下数千士卒,可囊中羞涩,无立锥之地,兄长让出丹阳与我,吕某方能有今日境地,所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安兄也。杨王外放我为那湖州刺史,事情原委兄长也是清楚地,并非赏功酬劳,现在我虽名为刺史,可手中不过一县之地,强敌便在身侧,手下将士们枕戈而眠,披甲而耕,哪里又及得上在丹阳时。杨王所为无非是顾忌兄长雄武,剪除羽翼,免得祸生腹心罢了。我出发之前,将吏家属,辎重细软皆留在丹阳,乃是信重兄长,以为若有万一,妻小也有所托,实无$恋实利,不肯交还的意思。今日所为,也是为了防止小人细言,离间和兄长的情谊的缘故。“
吕方这一席话说完,安仁义已是满是通红,他想起前些日子听苏掌书所言,招诱吕方麾下壮士,收买王佛儿所为,而吕方却以怨报德,将留在丹阳的将士留给自己,不由得起身抓住吕方的手臂道:“安某昔日所为实是受了小人挑拨,昏了头脑,尚喜遇到佛儿这等板荡之臣,未曾坏了我等兄弟情谊。吾与任之虽非亲身骨肉,但好男儿意气相投,又何必须要一母同胎,将来某家若再有做了半点对不起任之的事情,自当不为人子。”说到最后,安仁义咬破手臂,依照胡人的风俗,指着伤口对天发誓起来。
吕方赶紧撕破衣袖为安仁义包扎,一时间两人气氛融融,正在此时,屋外有亲兵通报,说吕方馆舍中有人来报信,有要紧事情请回到馆驿。
吕方听了,在这广陵城中,多事之秋时,也不敢拖延,赶紧起身告辞,安仁义也不挽留,起身将其送出大门外。
送走吕方后,安仁义回到屋中,在一旁等候已久的苏掌书见他心情不错的模样,试探着问道:“不知今日吕刺史来访所为何事,使君如此开心。”
安仁义脸色却突然阴沉起来,指着苏掌书叱喝道:“任之将留在丹阳的莫邪右都转至我润州辖下,你这厮任性妄为,险些毁了我们兄弟情谊,若非看你这些年来做事还勤勉的很,今日便要取你的项上人头。回润州后,你便回家中闭门思过吧,莫要在我幕中来了。”
苏掌书一下子被安仁义的怒骂给吓呆了,正要开口分辨,安仁义却一甩袖子,自顾进屋中去了,把他一个人撂在院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万分。
吕方一路急如星火赶回住处,却只见吕之行满脸惶急在堂上来回走动,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莫非是他在杨行密府上得了什么要紧消息,通报自己不成,正要屏退左右,却只见对方抢到自己面前,满脸都是悲戚之色,悲声道:“任之,父亲传信来说病势沉重,卧床不起,只怕,只怕已经不行了。”说到这里,吕之行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