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山名的来由,段飞微笑起来,陆康正色道:“大人,冤魂的故事可不是我们杜撰的,这两天谭大人在村子里也听到了,我们可是听着那声音长大的。”
段飞好奇地问道:“哦?这倒是让本官提起了兴趣,谭大人,你听到鬼哭了?是不是呜呜声的呀?”
谭斌摇头肃然道:“段大人,这两晚我亲耳听到了山上的鬼哭,这才现与我原先臆测的大为不同,原本我也与段大人一样以为是山风呼啸,然而……山上传来的声音时而大叫救命,时而咯咯狂笑,时而鬼哭狼嚎,时而像是在求饶,而且那些声音男女老少都有方位飘忽不定,下官也不知该如何评断了。”
段飞说道:“看来的确很古怪,里正,山上是否每晚都有鬼哭?是否每一次山上传来的声音都是重复的?”
陆康摇头道:“不,并非每晚都有,基本上每逢月缺或者乌云蔽月之夜,山上就会传来鬼哭之声,每次都不一样,罕有重复的。”
段飞说道:“罕有重复也就是说偶尔还是会重复咯?”
陆康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有些话经常重复,比如喊救命以及不要杀我什么的,不过那声音千变万化,绝对不是简单的重复,有时候……有时候听着那些声音,就好像亲眼见到了恶鬼吃人的情景,煞是恐怖。”
段飞还是不太明白,或许真要亲耳听过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这时谭斌说道:“大人,下官亦有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听戏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光是听那声音,依然可以想象得到戏台上正在演什么一样。”
段飞终于明白了,还是读书人说话清楚明了,段飞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鬼哭之声也是自古便有吗?你们儿时可曾听过?”
陆康心情沉重地点点头,说道:“我们是听着这声音长大的,连村里的老人也不知道这鬼哭之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十多年前有一阵闹得很凶,几乎天天晚上彻夜闹腾,搞得大家都没法子,只好请道士来捉鬼,没曾想那家伙白天瞎折腾一点用都没有,到了晚上听到鬼哭声第二天就跑了,后来我们得高人指点,每月初的时候我们抬着贡品香烛到冤魂谷口祭拜一番,一般来说当月就会平静无事,不过偶尔遇上狂风暴雨之夜,那冤鬼也会出来闹腾一下。”
段飞笑道:“这么灵验?看来这个冤鬼我真得见识一下才行了,这个月你们祭拜过了吗?”
陆康答道:“初三那天才祭过的,想是那冤鬼嫌我们祭拜迟了,或是供品不足,所以……”
段飞洒然一笑,说道:“我明白了,也罢冤鬼的故事今后有空再听你说,本官要上山去看看了。”
段飞回到村子西边的临时停尸场,见杨森他们还在忙着,他走过去问道:“杨森,有什么新现么?”
杨森抬头一看,说道:“那具新来的无头尸我看过了,很干净利落的一刀断,割了头之后才挖的心,凶手对人体骨骼和内脏很了解,只一刀斩断两根肋骨,然后将心脏取出一刀割走,厉害啊。”
段飞说道:“他有这么多试验品,对人体了解并不出奇,莫非你认为他学过医还是干过屠夫的营生?”
杨森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检查过的尸体中并未见到有开膛破肚的,只怕他真的学过医当过屠夫哩。”
段飞皱眉道:“除此之外你还现了什么?”
杨森说道:“现的东西多啦,譬如说这个变态差不多一年才出手一次,每次出手杀的都是一家三口,成*人的年纪差距较大,有三十来岁的,也有五六十岁的,孩子嘛就比较一致了,都是男孩,年纪在十至十五岁之间,光看骸骨的话,孩子的年纪比较难判断,我是以尸骨尚未完全腐烂的三男孩为准推算出来的。”
“继续。”段飞面无表情地说道。
杨森说道:“据说埋尸的地方乃极阴之地,环境潮湿,尸体被封于湿土中,因此**度较慢,我在最后那个男孩身上甚至现了我们仵作惯用的药水的味道,他们死后定是曾经经过清洗,并做了简单的防腐处理,所以距今较近的十五具尸体尚未完全腐烂,从尸体身上的情况看,他们都曾被虐待,奇怪的是成年男性身上有较重的伤势,肋骨、腿骨等折断的都有,虐待痕迹却最轻,孩童身上的情况正好相反,骨骼都完好无损,但是皮肉之伤很严重,成年女性的情况处于两者之间。”
杨森眼里露出询问的神色,话音停顿了一下,段飞却道:“继续说,先记录表象,回头再做分析。”
杨森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现每一对成年人都是被吊死的,男孩身上却没有明显的致命伤,不过身上那么多皮肉伤可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有的伤甚至是长好了的,另外……他们手腕脚踝上都已被麻绳磨出了老茧,可以确认他们是被残酷拘禁虐待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才被杀死的,我还没有时间仔细检验男孩的死因,不过我怀疑他们都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小男孩一死,他们的父母也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段飞嗯地一声,说道:“你检查得很仔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森有些疑惑地说道:“我在这些还没腐烂的尸体上还现了一些细绳,不知道有什么用,其他的就没什么现了。”
段飞说道:“嗯,你继续忙吧,我打算上山走走,查看下现场。”
杨森把手一拍,说道:“我也一起去吧,剩下的尸骨留给他们弄好了,反正都是白骨,不用担心会烂在这里。”
段飞犹豫了一下,杨森把旁边打下手的那个仵作学徒拉到段飞面前,说道:“飞哥,你放心吧,在我的调教下,这小子已经穴道很多东西,足可担当重任,绝对没问题。”
段飞想了想,石斌他们几个都是自己带惯了的,换做新人去现场说不定还要麻烦,杨森说的也对,剩下的白骨慢慢再弄不迟,他点点头,说道:“也罢,给你们半个时辰,洗干净了换套衣服,跟我上山去吧,至于你……”
段飞望着那个仵作学徒,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先把这些尚未腐烂的尸体做一下防腐处理,然后将继续将这些白骨整理好,本官希望下山回来看到的都是完整的尸骨,而不是现在这样乱七八糟。”
那个年约十**岁的小仵作长着大龅牙,他咧开嘴笑道:“大人,小人也姓段的,名叫段玉,大人的吩咐小人定遵行不悖。”
段飞骤然看到他的笑脸又听到他那亲昵的语调,突然之间竟然有点反胃,他强忍着笑,说道:“真是好名字,都去办事吧,小寒你过来。”
管箫寒来到段飞面前,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段飞说道:“你想不想上山?想的话就去更衣吧。”
管箫寒本想说不用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沾那些尸体,不过眼珠一转,她突然改变了主意,点点头,把厚厚一叠尸格交给段飞,说道:“大人,那我去更衣了。”
管箫寒走后李玉英鼓起勇气说道:“大人,我也要跟你们一起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