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果然陷入了极端危险的境地,他虽然身体还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但是他的心神却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险,就像做噩梦一样,但是他知道那绝不是梦,因为王守仁曾经跟他非常严肃地再三说过这种情况,昊天神功本来是平和渐进的,但是就连佛门最清净、正大、平和的菩提神功也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因为是人就会犯错,昊天神功本来是相当安全的,倘若出了问题,就会变成大问题。
段飞的心神不断地经历种种险境,亲眼看见了种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惨事,虽然明知是假的,但是心神依旧不受控制,不断在喜怒哀乐等七情六欲中来回煎熬,他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被刺客一箭穿心,被兄弟出卖,被人陷害获罪千刀万剐……
倘若他一开始就循序渐进地修炼昊天神功,或许危险还没这么大,偏偏王守仁不想被人知道他与段飞的关系,因此强行为他灌顶输功,以至段飞体内的昊天神功根基不牢,反噬起来也就越危险。
一个时辰之后段飞已经是大汗淋漓,苏蓉从他脸上的神态看出他已经是疲不能支,不过苏蓉依旧在等待,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突然,段飞浑身猛然巨颤,整个人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他就像落到岸上的鱼一样努力地挺了几下,身体如弓一般向后弯着,神色惨变,张大着嘴,呼呼直喘,却只出不进,就好像快要断气一般。
苏蓉这才俯身在段飞胸口拍了一掌,然后她神色肃穆地运功清唱道:“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
她那一掌拍下后段飞紧绷的身体顿时一软,听到苏蓉的诵经声,段飞的身体随之轻轻颤抖着,渐渐安静下来。
已经快要崩溃的段飞突然听到一阵清静平和的声音,就好像满天的乌云被阳光瞬间涤净了,混乱焦灼的心突然安静下来,段飞就如从地狱来到了天堂,心情无比的愉悦与放松,他的心突然一动,然后便‘醒’了过来。
段飞爬起来莫名其妙地拍着身上沾的灰土,同时疑惑地问苏蓉:“我这是怎么了?”
“你……”苏蓉刚说了一个你字,娇躯猛地一颤,她呃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段飞大吃一惊,急忙抢上前将她的娇躯搂入怀中,焦急地问道:“蓉儿,你这是怎么了?”
隔着轻薄的缎子,段飞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苏蓉的心跳,她的身体滚烫,就像是烧了一般,段飞见她没有回答,提高声音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苏蓉挣扎了一下,推开段飞勉强站稳了,她急促地喘息了几下,说道:“没事了,扶我去坐着休息一下就好。”
段飞小心地搀扶着她,来到椅子上坐着,段飞关切地问道:“蓉儿,刚才是你救了我?你就是因为这才受的伤吗?你怎么这么傻啊?”
苏蓉闭目调息,没有说话,几个内院丫鬟来到书房外就被段飞喝止了,苏蓉过了一会才恢复过来,段飞既关心又埋怨地说了她两句,苏蓉轻叹一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难道就这么眼看你走火入魔而不救吗?我的伤只是小事,稍稍调息一下就好了,倒是扬州那边……”
段飞安慰道:“扬州那边你不用担心,岳氏兄弟已错过行刑时间,再要行刑的话他必须重新报上刑部另行安排,我这就去吏部请钱大人帮我拖点时间,贺大哥的事反而麻烦些,不知道扬州府的鲍大人会怎么判,判重了案卷就会送来刑部,判得轻些的话就要送去江南道的提刑按察使司,不过我也会另想办法,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苏蓉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公子在北京没有人肯着力为你说话,就算皇上对公子的感觉再好,也顶不住那些奸邪小人不断地歪曲,一旦北京那边尘埃落定,魏大人他们赢了怎么办?”
“现在已由不得我考虑那么多了,倘若天意如此,那么我唯有……”段飞用力捏了捏拳头,说道:“唯有暂时隐忍,以待日后再替他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