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京回身招来个心腹衙役,低语几句,那衙役转身飞奔而去,段飞放下心来,进屋之后他命苏蓉将贺盛弄醒,石斌与郭威将贺盛抬了进来,苏蓉并指在贺盛身上轻轻一点,贺盛登时幽幽醒了过来。
他双眼才睁开就看到了段飞,他抖肩摔开石斌与郭威,回忆起昏迷之前的事,他瞪了苏蓉一眼,说道:“段大人,这是哪里?我也成了你的犯人?”
段飞说道:“这里是刑部的一个小院,刚才大街之上人多眼杂,段飞得罪了,还请贺大哥原谅,请贺大哥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事,玉麒他们的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怎么突然又被定了死罪?扬州判官谢大人和总捕史大人怎么都没派人来通知我一声?”
贺盛叹息一声,说道:“他们找没找我不知道,我可是刚从江西赶回来的,谢大人与史总捕一个月前已经被撤职查办,只怕是自顾不暇,小师弟的案子也被那新来的狗官翻了出来,说谢大人徇私舞弊,改判了斩刑。”
钱如京拂须说道:“嗯,这案子我仔细看过,扬州新来的知府鲍贵翔鲍大人改判并无差错,之前的确是判得轻了,惹人疑窦啊。”
贺盛怒目瞪向钱如京,怒喝道:“狗官!”
“贺大哥,这件事怪不得钱大人。”段飞向贺盛解释一句,然后他转头对钱如京说道:“钱大人,鲍大人改判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过只怕这位鲍大人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案子正是我与扬州原总捕史大人联手破的,这位贺大哥还有我身边两位长随都亲身经历过,事实如何我们最是清楚不过,被那两个小子杀的人都是倭寇的奸细……”
段飞三两句将海安镇一役解说给钱如京听,并又将当初自己据理力争却被判官谢大人驳回等等细节都说了出来,钱如京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案卷中详述二人杀人经过,却对他们的杀人动机语焉不详……”
这时段飞要的案卷已经送来,段飞用目光向钱如京请示,钱如京点点头,段飞便将它给拆了,找到最新的卷宗仔细看了起来。
贺盛心情焦躁,见段飞逐字逐句在那里研究,心火大盛,几乎想仰天长啸一声,苏蓉见状轻声说道:“贺大侠,请稍安勿躁,段大人正在想办法解救岳氏兄弟,你若不能控制自己的心魔,只怕会害人害己。”
贺盛只觉苏蓉的话犹若一桶冷水从头浇落,他的心神顿时一醒,向苏蓉递了感激的一眼,他一声不响地盘膝坐下开始运功收摄心神。
段飞掩上卷宗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说道:“这位鲍大人果然厉害,这份案卷若非是亲身经历过的人的确难以看出破绽,我可以就案卷中的破绽请钱大人将其打回重审,拖得几日再说,贺大哥就可以……”
段飞突然瞥见贺盛坐在地下,神态平静,苏蓉说道:“贺大侠心急火燎地从扬州赶到江西,扑空之后又连夜赶来应天,早已疲惫不堪,心魔趁机作祟,好在被我点醒,他调息片刻便好。”
段飞点点头,对钱如京道:“钱大人,还请你将这个案子驳回扬州……”
钱如京为难地道:“这个案子老夫已经批复肯,没有突然再驳回的道理,段大人,你不要心急,你忘了,三司各有职能,刑部主审,大理寺覆核,都察院监督……”
段飞恍然大悟,说道:“如此甚好,请钱大人派人立刻将这个案卷送往大理寺,不知那位评事林大人够不够资格覆核呢?还有,我不好涉入此案,都察院中钱大人可有熟识且可靠的大人帮忙将这个案子迅批复下去?
钱如京道:“若是无人梗阻的话林大人倒是有资格的,都察院……都察院里只怕有些难啊,不如我先修书一封,说大理寺与都察院正在审核此案,且现了一些疑点,从私人角度请鲍大人暂缓施刑如何?”
段飞向钱如京一揖到地,感激地说道:“多谢钱大人施以援手,段飞感激不尽。”
钱如京呵呵笑道:“反正本官现在已经与你休戚相关同荣共辱,也不差帮这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