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第惊骇莫名地叫道,只当自己是听错了。但当那亲卫再重复了一次之后,才终于知道自己所听到的是真的。他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前的亲卫道:“那吴杰在哪,你速带本官去见他。”说着急步便往外走去。
虽然在这个指挥所的大堂中生着碳火,门窗也是紧闭的,将外面寒冷的天气隔绝掉了,但是高第却依旧觉得遍体生寒,他的对面便垂手立着一名狼狈不堪的将领,他正是吴杰。当吴杰将锦州城被金兵攻破的详细经过说出来后,高第觉得自己是在寒风中了。他这时才知道原来金兵的战斗力比自己所知道的更为强大,锦州城居然就在他们攻打了五六日后便失陷了,那其他城池的人马不是更难守了吗?“不行,我必须将所有的人马都调回到山海关,只有当我们在兵力上占着优势,又有坚城为凭之下才能与这些金兵抗衡!”高第在心里盘算着,同时他也在想着一个能让众军听令后撤的借口。虽然他是如今辽东军政的一把手,但终究掌权时日不长,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还未必能让众军完全听令退兵。
“大……大人”见高第在听完自己的描述后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模样,吴杰心下就更为忐忑了。他这次丢城的罪名是跑不掉了,他只想能够留条性命,但见上面的高大人这表情,似乎很是震怒,在没有了后路的情况下,吴杰只得道:“大人,这实在是因为金兵势大,他们来攻的人马实在太多,末将麾下的将士拼尽全力也抵挡不住,才使锦州……”
“金兵势大……”高第在心中一转,突然就有了一个计较,他缓和了一下表情道:“本官也知道你们是尽了力了,不过其他人却未必能如本官一样能明白你们的苦衷。本官也想救你这一次,你若真想活命的话,就照本官所说的去做。”
一听这位高大人居然肯救自己,吴杰立刻跪了下来道:“只要大人肯出言相救,便是末将的再生父母,大人但有吩咐小人一定照做!”
高第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他们两人时,才走到吴杰跟前,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出了一番话来。好半晌后,吴杰才惊惧地道:“大人,这么做不是慌报军情吗?这可是大罪啊,末将……”
“你若不这么说的话,如何能将罪名撇轻一些呢?如果你不想这么说的话,本官只能照实向朝廷奏报了,到时候你也必会受到败军弃城之将应有的对待的。”
“我……”吴杰在犹豫了好一阵后,才点头道:“那就一切全都依赖大人了……”他的话才刚落下,那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山海关中的将佐在赵率教的带领下也急急闯了进来,更有性急的也不见礼,张口就问道:“锦州怎会如此容易就失守了?”
宁远城中,唐枫和袁崇焕都呆楞地看着眼前的一道军令,脸上阵青阵白。这是高第以辽东经略的名义让人快马送来的的军令,上面除了写着锦州城失陷的事情外,更提到如今金兵势大,为了保存兵力守护好京城的门户,命所有人马都从各自的驻地撤出,退军到山海关与那里的人马一道守关。至于各城池中的百姓,也让他们赶快随军撤退。
袁崇焕沉着脸半晌后才冷声道:“什么金兵有十万之众,为了守住门户必须集中全部人马?这分明就是托词,他吴杰在从我们城下走过时我就问过,金兵最多不过五万人马,而且已是久战的疲兵。我们岂可因此而弃守所有城池呢?”高第和吴杰都忘了一件事,败退的人马是从宁远过来的,他们早就知道了锦州战事的详细情况,怎么会被这个谎话所骗呢?可是现在军令已经下达了,袁崇焕却也一时拿不定主意,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逸之,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袁崇焕转头看向身边的唐枫问道。却发现对方依旧是一脸的后悔,在过了良久后才听他喃喃地道:“原来是他!我只当那人是王化贞,所以才会狠下杀手。想不到这人不是我一直防备的王化贞,而是他高第,这个我并没有多做防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