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部队都是二娘养的,沒有一日军粮是足的,军饷拿不到,武器装备是别人挑剩下的,还得为余姚谢家的人当家丁使唤。
这一天,由于俞咨皋偷偷跑去杭州城偷懒去了,由亲卫营组成的军法队沒有出去巡逻,结果那些忍饥挨饿的兵丁乘机起事了。
那些起事的兵丁很多是原先的明军卫所士兵,还有一些是俞咨皋在福建家乡招收的农民,这些人在新军中最受排挤,人数却最多,余姚谢家和江南大家族控制的部队,很多是本土本乡人,拉帮结伙比较抱团,而且军官中很多是本乡本土人士,因此原明军士兵及福建籍人平时都是被欺压的对象,现在他们终于因为欠饷一事团结起來了。
闹事首先从福建籍人占多数的第五营开始,他们拿着营房内的桌椅板凳、训练用的木制假枪、事先私藏起來少数燧发火枪、刺刀,结群成团地冲向军械库。
守卫军械库的是余姚谢家的一名家生子(家生奴仆)带领的五十余人,一时之间措不及防,被闹饷的兵丁统统打翻在地,军械库大门被打开后,更多的部队开始闹事,除第一营和亲卫营、炮兵营外,其余部队都有人陆续参加了闹事。
此刻新军大营中沒有主事官员在,俞咨皋去了杭州,管钱粮的户科给事中姚宗文去了南京,在士兵中有点威信的军官如炮兵营营长罗晓明等人都跟着俞咨皋走了。
余姚城北大营中,只有余姚谢家派來的一名千户职衔的军官在,算是最高级军官,他对兵丁闹饷作出的第一反应是结集起比较听话的第一营士兵,全副武装地去镇压闹事兵丁。
于是,新军士兵闹饷的骚乱很快发展为大部分新军士兵参加的兵变。
在低级军官的带领下,抢到了武器的闹事兵丁开始和余姚谢家控制的部队对射,顿时,枪声大作,余姚城北硝烟四起,余姚全城百姓骚动。
兵变很快蔓延到了整座兵营,有3000余士兵站在余姚谢家这一边对抗起事兵丁,而俞咨皋的亲卫营、炮兵营都沒有参加任何一方,他们也都抢到了武器,但只是困守自己营房,坚守不出。
在大营其他地方,10000名兵变士兵在到处纵火放枪,有的士兵已经冲出大营,喊着“余姚谢家是祸首,”,三五成群地向十里外的余姚谢家宅院冲去。
余姚知县和他的衙门内各级官员,把县衙大门紧闭,躲在案桌下瑟瑟发抖,向宁海卫所官兵及杭州报信的使者已经上路,不过他们也明白:闹事的乱军想要整死他们,简直易如反掌,还好,那些闹事兵丁只是穿城而过,直奔余姚谢家而去。
设在城内的新军后勤部衙门被一把火点着了,在枪声和喊杀声中,姚宗文官署内的几名管账文官被新军士兵吊在了余姚城十字街头的灯杆上,活活吊死,大火很快在城内蔓延开來,逼近了县衙门。
大规模的兵变是明未常见现象,不过,在江南、浙江一带,很少有这种因为缺饷而发生的兵变,余姚城新军兵变,算是本地几百年來最大的一次人祸了,连当年倭寇犯境都无法相比。
拥有大明朝最精良火器的新军士兵被缺粮饷这种事逼到兵变,是谁都始料未及的,兵变士兵用火药包轰开了余姚谢家的大宅院,将谢家顽抗的家丁统统杀死,谢家家主在杭州,侥幸躲过劫难,其余谢家上下数百口人,大半被兵变士兵所杀,家财被掠夺一空。
那些军营中的谢家士兵闻听主子家遭抢,夺门而出企图去救援,相比他们而言,兵变者组织混乱、各部队不相统属,一时之间被他们杀出了军营,更大的战乱在余姚城内发生了,谢家士兵和兵变者在城内全面展开巷战。
军纪到此荡然无存,兵变者和谢家士兵中都有人开始挨家挨户抢劫、放火、杀人,江南各个大家族控制的新军部队也开始瓦解,纷纷冲出营房开始混战,俞咨皋的亲卫营营房被大火引燃,不得不冲出去和兵变者、反兵变者混战起來。
更多的重火器被搬了出來,军营周边的民房大半被火点着,还有被火药包炸毁,余姚城内所有的富裕大户人家都遭了抢。
城外各乡镇也被乱兵波及,那些抢了一把之后打算就此散伙回家的兵变士兵携带大包小包出城,沿途不断和四邻八乡赶來的本地人冲突,谢家在本地各处的家族成员往城内赶來,企图救援主家,但是正好与出城的兵变士兵迎面遭遇,士兵们动用火枪、手雷、佛郎机铳一通乱轰,将这些乡丁、家丁打得落花流水,于是,从次日凌晨开始,余姚城的动乱开始蔓延到周边乡镇。
一些佃户乘机闹事,冲进地主家中烧毁地契、欠条,四明山中的几股土匪乘机下山闹事,连谢家一些奴仆也乘机造反,烧了自己的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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