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魂号离开那霸的第五天,琉球群岛周围连续三天刮起了狂风暴雨,尹峰的大船队并未及时在那霸港出现,翻天覆地的海浪夹杂着风雨,猛烈扑打着那霸港,停泊在港内的岛津军水军船只全部躲进那霸江内港,但还是被大风浪击沉了不少。
陈衷纪和颜思齐、张海、麦阳天、罗阿泉、库特雷上校等人每日冒着风雨在墙头张望,每天都失望而归,他们开始担心中华军的船队会不会遭遇到了这次风暴,万一……后果不堪设想啊。
第三天风雨的力度达到了最高潮,就在这时,岛津军派來了使者,要求谈判。
浑身湿透了的使者被带入商馆内,大家发现这是熟人:前一次來过中华商馆的王家庙宇主持宜谟里主。
陈衷纪先带他拜见了琉球王世子尚丰,然后就在尚丰的客房内问这个和尚:“主持师傅,您这一回又是为了什么而來,”
宜谟里主跪坐在世子尚丰面前,很为难地看着王子和陈衷纪,尚丰会意,转头却见陈衷纪身后的颜思齐充满杀气的眼神,心脏狂跳了几下,赶紧点点头道:“陈掌柜是天朝來的友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有什么话可以当着他的面说,”
宜谟里主无奈地点点头,用带着古怪音调的汉语说道:“贫僧此次前來,是应日本萨摩州倭奴吴济之命而來,专为两方谈和之事而來……”
陈衷纪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吴济是谁,他有权利决定战与和的大事吗,”
宜谟里主苦笑了一下,只好解释说“吴济”就是指桦山权左卫门久高,在日语之中,“吴济(Gozai)”发音与“权左(Gonza)”相近,宜谟里主就以此來代指桦山权左卫门久高。
“桦山大将乃是此次攻略琉球大军的总大将,他的军队已经占领琉球,当然有权决定琉球本岛的战和了……”宜谟里主只有不断地苦笑了。
安全部特派员曾希任通过各种情报途径,早就收集到了岛津军在琉球岛上的主要大将情况,陈衷纪因此知道宜谟里主并未说谎。
“谈谈他的条件,”陈衷纪懒得和这个为倭寇跑腿的和尚废话,直接奔向主題,宜谟里主实际上也不能算是什么走狗,他的主子琉球王尚宁等人都已经投降了,他为岛津军干活也是无可奈何的。
“大将军希望你们能放弃商馆堡垒,他允许你们带着自己所有财宝离开这里,但是所有的琉球人必须留下,”
宜谟里主看看世子尚丰,慢慢地说道:“当然,世子殿下也必须留下,桦山总大将传话说;琉球国王和所有贵人都已经向他请和……”
陈衷纪打断他的话:“不是请和,是‘投降’,投降这个词您知道什么意思吧,”
宜谟里主苦笑,低头不语;王子尚丰脸上发烫,心中恼羞成怒,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咳嗽几下接口说道:“我知道国王与群臣已经落入倭寇手中,我尚家历代为琉球之主,我愿意留下來照顾百姓……”
陈衷纪无所谓地笑笑道:“既然王子如此说,我等也不好强求,只是,我商馆上下听命与我家尹峰尹船主,沒有他的命令,我们绝不能离开这里,而且,倭人袭击我台湾的公司总部,杀伤我数千民众,我们对倭人不信任,所以,为防万一,在倭寇军队离开那霸江以北营地之前,或者我们离开琉球之前,我们还要继续保卫王子殿下的安全,”
“倭人袭击台湾,”宜谟里主有点吃惊,王子尚丰倒是听陈衷纪说过此事了。
陈衷纪挥挥手:“主持师傅,你转告桦山久高总大将,因为台湾被袭击的事件,我们中华公司将会去京都找德川大将军告状,”
陈衷纪和颜思齐两人目送倒霉的僧人宜谟里主在暴雨和狂风之中离开商馆,颜思齐不解地问:“纪仔,为什么不干脆拒绝倭人的和谈条件,倭人哪有这么好心,会平白无故放我们走,”
陈衷纪叹了一口气,向西边大海方向望去:“这是在拖延时间,风浪丝毫沒有减弱的迹象,我是担心船主的大军沒法及时赶到啊,”
风暴在达到最高潮的时候,忽然在晚间戛然而止,满怀希望的全体中华商馆守卫者迎來了一个和风细雨的好天气,但是船主的大军并未出现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