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衷纪对形式主义沒有兴趣,对几个年轻参谋扬扬手中一卷文书道:“总算沒有白跑,那老秃驴交给我这些资料,全是他出使萨摩藩时所见所闻,你们赶紧看一下,重要情报摘录后上报船主,好了,你们继续汇报情况,让陈大哥等人熟悉一下琉球岛情况,”
参谋军官点头道:“是,我们继续……这奄美大岛纳入琉球王国的统治不过是前几代中山王时代的事情﹐对于奄美大岛可以说根本沒能有效统治,所以大岛的防御仅仅委任给当地的望族具志安辰(称为大亲)处理,”
一张琉球地图上标出了琉球军的所有驻防地,参谋军官继续指点着地图说道:“三重城与屋良座森城并称为那霸港南北炮台﹐形成交叉火力﹐面对着那霸海面﹐共同守护着那霸港,琉球守卫力量大多布置于此﹐并也此战线修筑了防御工事﹐号称有精兵3000人驻守﹐由三司官之首郑迥亲自座镇,严阵以待,另一处琉球军重兵把守的山北重镇今归仁城,有北山监守向克祉率领的500兵力驻守;首里王城由三司官之一浦添朝师驻守﹐同样号称精兵数千,另外﹐三司官之一马良弼(名护良丰)则引兵千余驻防国头﹐伺机支援北山监守的今归仁城,此人据称亲近倭寇,专主对倭人和好,”
参谋军官吞了口唾沫,接着说道:“以上估计总共兵民约五六千人左右﹐但是具我等这半年來的观察,整个琉球仅仅有郑迥所部王室卫队,实际只有千余人比较能战,其它的人不过是临时纠集的乌合之众﹐一旦开战必定各自作鸟兽散,而且,琉球国都是文臣领军,不晓军事,士兵也疏于训练,到时根本不是萨摩藩百战武士的对手,”
陈海呸呸连声,苦涩地笑着说:“直娘贼,这不是说到时又得靠我们孤军死守了吗,”
陈衷纪笑着说:“陈大哥难道还怕守城,你可是和赵团长一齐死守风柜尾,对抗十几倍于己的官兵也丝毫不害怕的啊,”
陈海挥挥手道:“纪仔,少來这套恭维话,你陈大哥好歹也去军校听了几天课,虽然斗大的字还是认不得几个,多少也是知道一些打仗时讲究地形地势的道理;现在的中华商馆背靠那霸港城区,三面都是平地,只有浅浅的一条排水沟围绕,简直是四面受敌,毫无地形优势可言,哪能和风柜尾比!”
陈海站起身,焦躁地走來走去:“为今之计,就得请船主多派些人马來协助防守……”
陈衷纪立刻打断他的话说:“别想了,我在琉球岛上里里外外跑了半年了,国王和三司官死活就是不许我们增加驻馆人数……”
“那么,增加军备,添置大炮、火箭、手榴弹和火药桶,同时,要把围绕商馆的排水沟挖深挖宽,成为真正的护城河,还有,一旦战事展开,如何及时通知船主大人,”
陈衷纪点点头道:“飞鸽传信的线路已经建立,半年來在琉球已经培养了五只信鸽,也就是说我们有五次报信的机会,其他的事项,等到海魂号下一次來那霸港时,基本可以解决,”
罗阿泉抬头问道:“纪仔,海魂号几时來那霸,现在可是刮北风的时节,就算海魂号跑得快,可也得靠风行驶啊,逆风北上,这海魂号何时能到那霸,”
陈衷纪摇摇头道:“最后一次信鸽传书时,船主传來的消息说十天之前,海魂号就已经出发,这可能是风向改变之前,我们最后一次获得补给了,”
陈衷纪沉思片刻,抬头说道:“诸位兄弟,无论如何,船主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到时,船主对倭寇有大动作大棋局,我们也是其中重要的棋子,如果三月开战,在强烈北风影响下,公司是无法派出大部队支援我们的,所以,我们即使能够得到支援,也会是非常稀少和零散的,此间要到五月间才会改变风向,而我们可能要在此坚守两个月,”
这时,一名打扮成伙计模样年轻人快步跑进仓库,小声地说:“陈掌柜、诸位大哥,海魂号到了,”
这一次海魂号在台湾出发后,逆风行船,100名全体船员耗尽了体力转舵调帆,与呼啸的北风斗争了十多天,好不容易來到了那霸港,港内的琉球官员吃惊不小,从來沒有中国船只在冬天这个时候还会北上來到这里的。
海魂号借口是给商馆运输给养的,用重金贿赂港口官员后,使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把十门小型野战炮、200杆燧发火枪、200颗最新产的手榴弹和上万斤火药、子弹搬进了中华商馆,同时还有几千斤的吕宋出产的玉米、番薯等易储藏的食物运进了中华商馆,加上先前的粮食储备,足够三百多人吃上四个月的了。
在中国人眼中,琉球局势已经非常紧张,但是琉球国的备战工作确实拖拖拉拉毫无成效,兵士训练根本就是在走过场作秀,王家卫队的武器装备更加令中国人绝望,琉球王家卫队基本沒有什么火器,仅有的是仿制中国式的大炮,装填一次要耗费半天功夫。
现在,陈衷纪对于中华商馆能够独立防守三个月时间根本毫无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