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会?“司马道子苦笑说道,”其实我本来早就该知道的,你想想,一个爹生的,就算有差别,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可怜我过去还一直当他是个白痴,是个废物,恐怕这一次,是他心里在笑话我,恐怕白痴和废物,应该是我“”有点不对“王国宝说道,”大王,有不对啊!“”怎么说?“”王爷您想“王国宝说道,”陛下如果是为了韬光养晦,避免引起注意,因此一直藏拙,这是可以理解的,历史上也一直有人这么做可是既然这样,他干嘛不一直韬光养晦到底呢?他何必在今天,把这一切暴露给您呢?“”咿呀,我怎么没想到?“司马道子摸着下巴,好像琢磨出味道了
”还有,他提到门阀的事情,这无异于把底牌和盘托出,这不对“王国宝道,”既然我们已经肯定,陛下其实也是胸中有丘壑的,那么他韬光养晦,只能说明他不仅有野心,而且野心很大,是有目标的,那么他的目标,也许就是铲除门阀了可是谁不知道,如今在江南,真正说了算的,却是就是那群门阀,甚至宫里的宫女,宦官里,说不准就是有哪家的眼线,呵呵呵,那敬事房就有我王家的人,他司马昌明能够不知道?如果知道,他怎么还敢公然去说这些话?“”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以为,他是故意的,故意说给王爷您听的!“”喔?“”他是要给出王爷您一个很明显的信号!“王国宝说道,”他邀您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废物,相反,是一个有着强烈企图心的君主,那么幕后的意思,就是不言而喻了“”什么?““他要您现在就做出选择!”
“选择……”司马道子喃喃几句,似乎懂了,却好像还有些迷茫
……
话说那边,苻宏的大殿之上,也并不太平
这次既然是大朝觐,自然就有很多礼仪性的东西,其实苻宏自己,是不太喜欢这些玩意的,他还是个比较务实的人
可是既然日子到了,出于礼法和对自己父亲的尊敬,今天的大朝觐却还是非搞不可这样一来,之前很长时间,苻宏和文武们,其实都在等待
好容易完了之后,苻宏终于进入了正题,他扫视一圈,道:“列位臣工,今日最大的事情,便是那段业已经到了长安,朕已经宣布,将在今日召见他,各位可有什么高见吗?”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不解的神色
毕竟段业来,他们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可是上一次讨论,就是因为没有讨论出共识来,或者说唯一的共识就是让段业现在馆驿等着结果一个不小心还搞出来了一场大火,可是,这场火究竟是个怎么回事,现在为止并没有任何的说法而段业等于是被软禁了那么久
现在,既然您非要召见他,那说明您就有了定见了,还要我们说什么呢?
苻宏见大家面面相觑,却是都不说话,便道:“各位,有什么话,不妨都讲讲嘛”
这个时候,中书侍郎赖青说道,”天王,微臣以为,这段业您还是不召见的比较好“”这是为什么呢?“赖青说道,”微臣斗胆问一句,那段业此次前来,是不是要求敕封他为凉州刺史?“”是的“”那么陛下,您是给还是不给呢?“苻宏看了看赖青,反问道:”你看呢?“”微臣以为,就算是要见他,这敕封却是不行的“”喔?“苻宏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陛下,这里的问题在于,段业本来只是吕光的参军,是靠着作乱的办法,拿下了凉州,算是窃取,如果您敕封了他为凉州刺史,是不是告诉天下人,只要你有本事,能够拿下了,就是你的,那陛下的威信何在?“赖青这话,说的很重,甚至严格说起来已经有点大不敬了,不过苻宏并不生气,他看了看赖青,发现赖青却是梗直了脖子看着自己,一点也不让步
”那你说,朕怎么办呢?“”陛下,微臣以为,既然段业敢来长安,那他就是自投罗网!不如把他扣下,然后取了他的手书,派人接受凉州!听说段业在凉州经营不错,如今钱粮甚多,正好是给陛下准备的,有了凉州的积蓄,陛下就可以度过现在的窘境,有了钱,就有了军队,有了军队,就可以逐次收复不服的实力,只需要几年,慕容也好,司马也罢,都可以渐渐讨平“赖青说的布局很宏大,很多人都连连点头,可是苻宏却道:”段业毕竟是臣子,臣子来朝觐君主,君主却把他扣留了,这合适吗?“”这……“”还有,他的确是夺了吕光的权,但是你不要忘记,上一个敕封的凉州刺史的名字,叫做梁熙,这个梁熙可是被吕光给攻杀的!严格说来,吕光是乱臣贼子,段业虽然有胁从,却最终能够从吕光手上夺回凉州,那也是将功补过了不是?“赖青听了,却是说道:“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这一次不做,那段业手上有兵马钱粮,以后想要做,就难了”
苻宏说道:”朕乃是正朔,之前慕容泓桓玄兵临城下,朕都怡然不惧,并且战而胜之,区区段业,就算闹事,也无伤大雅更何况,这一次段业是主动来归,朕主动示之以诚,又有什么关系?“赖青这才明白,这一次,苻宏问大家话,并不是想听取大家的意见,而完全是看谁如果有不同的意思,他就自己发言驳倒对方
想到这里,赖青不由得有些心灰意懒,他拱手施礼后,回到了队伍中
苻宏又问了几遍,发现没有人说话了,才满意的说道:”宣段业“”宣段业~~~~“尖利而绵长的声音,在这座古老的宫殿里响起
段业一身的朝服,头戴冠,身佩玉,步履坚定的沿着长阶走了上来
这个时候,头顶一片青天,心中一股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