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万!”
“二万?”众人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个小数,他刘穆之穷光蛋一个,哪里就拿得出二万钱众人都知道刘穆之又要耍无赖,谁也不肯再跟
刁骋可不管那套,应声道:“二万就二万!”
刁骋的小跟班忙道:“公子,他刘穆之那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来?这可不能和他赌啊”
刁骋瞧着刘穆之得意洋洋的样子,嚷道:“他拿不出来,可是本公子拿得出来呀!道和,你掷!你要是输了,可得拿出两万钱来!”
刘穆之哼了一声,右手握紧了樗木,众人紧张得一头汗,一掷两万,输了,刘穆之他家的破屋薄田也就没有了刘穆之一脸平静,手一挥,樗木在盘中翻腾跳跃良久,众人视之,四黑一白,毛德祖大叫道:“雉!雉啊!”
众人都啧啧称赞“好采!好采!”
刁骋脸一白,却不在乎地一把抓起樗木,“看我掷卢!”
正待要掷,听得一声断喝“慢!”众人一惊,只见赌桌后早站定一个中年人,戴一顶小冠,穿一领长衫,眉毛浓重,虽是一双小眼,但炯炯放光
“大哥!”刁骋嚅嚅叫道来人是刁骋的大哥刁逵刁逵恶狠狠的冲刁骋道:“混账,谁让你跑这里胡混,还不给我滚回家去!”
刁氏兄弟的父亲刁彝早丧,刁逵以长兄持家,兄弟们见了刁逵,吓得要命刁聘便要溜,刁逵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樗木,冷冷地盯着刘穆之道:“刘穆之,这一把我来掷!”
说着,手一扬,樗木翻滚而下,随着清脆的撞击声停下来,毛德祖脸色雪白,刘穆之暗中吃惊,刁逵掷得竟是卢!偌大的天鹰赌坊,声息全无半天,刘穆之把头一偏,嘴一撇,“不算!你替的不算!说好的是我和小公子来赌,若是他掷出来的,我便是倾家荡产,也得赔了,可是您的话……”
“放肆!”刁逵一声断喝,“刘穆之,你这痞子!好事不做,早先欠我赌坊的钱,却是一文没还,我原想,你也自称是个世家子弟,真伪姑且不论,如今中道败落,也算其情可悯,故而不急追讨,你却三翻两次,出千诈财,误人子弟”刁逵这番话,说的声音颇大,一时间刘穆之居然没想出话来反驳
刁逵见刘穆之气势下去了,不由狠狠的盯着刘穆之继续道:“你到底有没有钱?”
刘穆之也不示弱,“钱,我是没有,这局不算!”
刁逵一声冷笑,“来人!给我拿下!”
顿时,屋里屋外,数十人蜂拥而上,刘穆之夺路便逃,拳打脚踢,弄倒七、八个,无奈好汉难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屋里太小施展不开十几个人把他摁倒在地,捆了个结实
“回府”刁逵大手一挥,扬长而去毛德祖亦被几个恶奴按住,一起绑了起来,押往刁府
刁府座落在京口街西,占地数十顷,是京口最大的宅院,三间兽头大门,两个大石狮子张牙舞爪,门侧一溜拴马桩
刁逵下了马,门子忙上来接了缰绳,刁逵道:“把那恶痞绑在桩子,若是无钱,只管给我狠狠地打!”
众奴客答应一起,把个刘穆之剥光上衣,捆在拴马桩上这帮奴客在京口横行惯的,其中有不少人受过刘穆之气,今儿逮个正着,那可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啦,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他,尤其是那个胖子,如今呵呵低笑个不停,还不时的对着刘穆之抛媚眼呢,那意思很明白,现在知道大爷的厉害了
早有两个彪形大汉上前,按住刘穆之,那胖子手持马鞭,喝道:“说!有钱吗?”
刘穆之心道:“完了,今儿免不了挨一顿痛打”
可刘穆之天生豪气,怎么肯低眉顺眼,牙一咬,心一横,“要钱?没有!”
“哼!”刁逵哼了一声,脸色铁青,转身进了大门
这下,两个奴才可开打了,劈了叭叽,一顿狠抽,刘穆之身上血痕累累,皮开肉绽毛德祖也被绑得结结实实,一边只有跺脚的份,他家境也就是比刘穆之好一点,哪里拿得出三万钱来?
正在此时,一驾油幢车从西而来,僮仆皆跨骏马,至刁府门前停住,竹帘卷起,车上走下一个俊雅的年青人,白净脸皮,面颊红润,双目清亮有神,头裹一顶紫纶巾,大袖宽衫,系博带,手持尘尾,神彩飘逸
众奴客见有客来访,都停了手,早有家奴一溜烟的进门回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躬身施礼:“小人给这位相公见礼了”
不一会,刁逵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一看这人,倒是一副贵介公子的样子,那打扮,那风度,却是装不了的,可是刁逵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这乌衣巷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只要是有点身份的,刁逵就算不认识,起码也有个脸熟,可是这位,自己却从没见过
刁逵也不敢怠慢,轻轻一作揖,道:“这位相公,刁逵有礼了”
“不敢不敢”那人也忙还礼,道:“鄙人刘国,凉州金城人,特来拜会刁公”
刘国?刁逵仔细想了想,这建康城也好,荆州也好,京口也好,怎么数,也没刘国这号人啊,就是这几个刘家,现在也不比当年了,就算有这么一号子侄,自己也不必怕了他
不过,礼数上,刁逵还是要到位的,他正色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刘先生,请!”
刁逵想的,无非是给一杯热茶喝,然后打发他走人
而刘国却道:“且慢!”
“刘先生有何指教?”
刘国看了看刘穆之和毛德祖,然后道:“敢问刁先生,这二位壮士看起来仪表不俗,却是为何……”
“喔”刁逵笑了笑,“不瞒您说,刁某如今却是略有薄财,为了生点利钱,同时服务一下百姓,有一家小赌坊,这二位倒好,不单欠了巨额赌债,还在我的赌场出千闹事,故而……”
“他们欠了多少?”刘国道
“啊?”刁逵有些意外,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