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啊,怎么了?”段业有些奇怪,“难道是有人从中中饱私囊?”
“是”楚云深脸色有些难看
“是谁!”段业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事实上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最痛恨的就是贪官污吏,没成想,这才没多久呢,自己手下就又出了这类的事情
虽然说当年作为庶民的时候,他对于贪腐的痛恨,更多的是在感性层面,只觉得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道德上,贪污腐败都是不对的到了这个年代,做了官,才有更多的理性认识
其实贪污不难理解,因为手上有权力,就肯定可以寻租,官员们手上的权力,如果不能通过寻租变成实际的财富,那么过期了,也就作废了
针对这一点,段业除了多次警告表示严惩之外,还设想从制度上来解决这个问题,一方面,当然是给有权力的人更高的收入,来保证他们不会因为生活困窘和体面的问题去贪污,这就是所谓的高薪养廉,另外一方面,自然是把所有可能涉及寻租的流程严密控制起来,把执行的权力下放,把监督的过程公开,但是把决定的权力上收
让他们没有必要贪污,也没机会贪污,事情就好办了但是段业万万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这胆子也太大了!
楚云深见段业显然是动了真火,心里也有些忐忑,可是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能不说实话了他看了看段业,低声道:“据我们侦知,盐政司的司库柳铭,在掌握了盐引的批权之后,采用种种手段,如变造编号,伪造需要,内外勾结,套批盐引,等等办法,在短短两个月内,最少贪污了十万钱”
段业深吸口气,果然是司库出了问题,而且法子几乎都是一样!
所谓盐引,其实就是取盐凭证虽然说自古以来,都是盐铁官营,政府采用垄断的办法,借此获得高额利润
但是政府也只可能垄断盐矿和生产环节,却不可能直接去向老百姓零售盐,具体来说,还是需要中间商和零售商,因此这个盐引的环节就很重要,给你盐引,你就能做生意,而由于盐是生活的必需品,只要能够做上这门生意,可以说就是招财进宝,坐地收钱了
因此从古到今,和盐有关的生意,都是能造就富可敌国的巨贾的生意,而管理盐业的官员,哪怕再清廉,也很容易发财致富
段业有鉴于此,当时采用了很多手段,比如盐引设置编号,必须定期抽查,盐引采用分离式格式,一般在司库手上,一般在太守府主簿手上,这样本以为能够避免这些问题,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楚云深又说道:“大人……卑职之所以为难,是因为这柳铭,乃是主簿大人柳关的侄子”
“嘶~”段业就像被蜇了一下似的,倒吸了口冷气,感情这根本就是叔侄俩,这下子,自己的制度面的防堵,可就完全没了效力
看起来,虽然权力分离了,可是人家是亲叔侄俩呢
而且顿时,段业心里就感到有些悲凉,这个柳关,其实是上届太守留下了的官员,可是段业一点也没有歧视他们,没有有偏见,反而完全的留用他们,信任他们,并且委以重任,而那时候,以柳关为代表的一些人,也的确是努力工作,能力也基本得到了认可,段业一度还认为自己的决策再正确不过了
可是到头来,他们还是做了这类事情,这让段业情何以堪,难道非得是任用自己的私人,才能避免这些问题么?难道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就注定靠不住么?
“大人当时说过,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因此当初公开招募人才的时候,柳铭也就来了,不瞒大人说,当时是段平大人还有刘国大人主持的面试,柳关大人也自觉回避,平心而论,那柳铭心思缜密,沉稳谨慎,的确是个人才,单单让他做司库,也算所托恰当,只是没有想到,他做出了这番事情”楚云深接着说道
“关键是柳关!”段业叹了口气,“这事情,柳铭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了,也没什么可说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关键柳关,他是什么角色!?主谋?从犯?帮凶?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点,我们还没查到”
“查下去,这个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段业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
“还有,不要打草惊蛇”段业补充道,“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大人的话,卑职记住了”
段业突然又想起了,这次的事情,自己能够提前知道,避免造成重大的损失,固然是楚云深等人的功劳,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他们毕竟是特务系统的,靠着特务治理,终归不是个好事,总还得想个更好的办法,来遏制腐败,不然的话,靠着特务治国,迟早会出大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