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之前,苻坚他们和吕光家族是有感情的,但是这事儿一出之后,之前的感情,自然是完蛋了,苻宏总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因为吕光的行为无异于趁火打劫,在背后狠狠来了一刀,好在他的志向不大,没有别的企图,不然那时候如果吕光果断东进,那就真麻烦了
苻诜却说道:“殿下说的不错,那段业的确只是敦煌太守,但是他可不仅仅只是个太守”
“喔?这话是什么意思?”苻宏有些警觉起来,苻诜是想暗示什么?
苻诜其实确实对段业有所关注,因此这些话也不是无的放矢,他严肃说道:“段业既然是敦煌太守,就该保境安民,报效君恩,可是他的野心实在是比较大,不瞒殿下说,前些日子成都出了一起事件,虽然不大,臣弟也趁机对成都城内的城狐社鼠清扫了一遍,当然,也抓了不少探子细作,这些细作么,自然是到处的都有,江南的最多,慕容冲慕容垂吕光的都有,这些到不奇怪,但是问题是,连段业的人也有!”
“段业”
“是的!”苻诜肯定地说道,“是段业个人名义派出来的,而不是吕光,换句话说,段业现在只是个太守,上头还有刺史呢,就把手从凉州伸到益州了!”
苻宏这次是真的认真了,他闭上眼睛想了想,道:“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苻诜很有把握的说道,“那人很是坚强,无奈之下,臣弟使尽了各种手段,才套出了口供,不过那人层级比较低,而且是段业刚刚发展的人,所以说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可以合理推测,段业在长安也一定有人,殿下,您说说,这说明了什么?”
苻宏骤然一抬眼,那瞬间的眼神,让苻诜都有些紧张
苻宏心里是真的很震惊,如果段业在还是一个区区太守的时候,就开始干这么大的事情,都在各地派人了,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的野心不小,而且已经开始实施
这个年代,已经隐然有乱世的倾向,有人有野心,苻宏一点也不奇怪,可是说到底,这整个天下的野心家们,想称王称霸的不少,志在天下的那真不多,就算有,也是已经有了一番事业的人想更上层楼,可是段业区区是一个太守,手上也就万把人,居然都有这样的野心,苻宏真的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但是,段业的事迹,苻宏其实也听说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人,短短一年就爬到了正常情况下十年才能爬到的位置,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而这样的人,是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而是真的有宏图大志
这样一个年轻人,有着无穷的潜力,有着无限的可能,这样的人如果不早点动手,恐怕以后就控制不住他了
苻诜看苻宏眉头紧锁,显然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由暗地里松了口气,看来这话是真说对了,好歹给自己解围了
但是话说回来,段业做的事情,确实也让苻诜很是警惕,他真是不敢相信段业一个太守就敢玩这么大,以后会不会闹出更多的事情来?
好一会,苻宏才回过神来,他勉强笑了笑,道:“诜弟,你先陪着娘娘,我有些事情,先走了”
“恭送殿下”张氏和苻诜齐声道,而且他们注意到,苻宏显然有些失态,因为一向他对于礼仪也是很看重的,张氏虽然只是妃子,但是也是庶母,是苻宏的长辈,过去苻宏一直是执礼甚恭的,可是这一次居然如此草率,很显然,段业的消息震撼到他了
等到太子走了后,张氏有些责怪的说道:“诜儿,你刚才为什么执意要说?”
“娘,太子让巨鹿公挂帅,还让他假节钺,确实不妥啊!”苻诜理直气壮的说道
“没错”张氏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嗯?”
“娘!”苻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话居然会是自己母亲说出来的?
张氏却不以为意,“娘必须为你考虑,你要记住,疏不间亲,现在巨鹿公和太子关系很好,你如果说出这种话来,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忠言逆耳利于行,这话如果不说出来,太子会后悔的,国家就危险了”
“说出来的话你会后悔!”张氏一句话,就让苻诜哑口无言
张氏也觉得自己说重了些,便放低了声调,道:“现在的局势,实在太过复杂,你父王又……娘是妇道人家,家族也帮不了你,你只能靠你自己,娘真正希望的,就是你能平平安安的,如今你镇守成都,别的不能指望,起码能保住身家性命,这就足够了,你不知道,咱们虽然是帝王家,可是乱世人命不如狗啊,娘……娘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啊”
说到这里时,张氏已经是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