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是上好和田玉吧?”段业叹道,“段业何德何能,岂能受此大礼?”
“哪里哪里。段参军文武双全,以后便是国之栋梁,我王心生仰慕,意欲结交,段大人便不必推辞了。”猛白也来劝道。帛纯却只是捻须不语。
“不推辞,不推辞。”段业搓着手,“我便收下了,多谢大王。段平,收起来!”
帛纯和猛白顿时傻眼,中原人假惺惺的推辞,他们见得多了,可这位先生就推了一下,便大刺刺收下了,脸皮可真够好的。倒是绛玉,虽然看不清表情,眼睛却弯成了月牙。
“好!”帛纯一拍巴掌,“段大人既然如此妙人,小王也就不再绕圈子了。小王听闻,天朝天王陛下百万大军南征,意欲一统江南,如今想必是捷报频传,战旗已经插上石头城了吧。”
段业心中暗暗叫苦,这帛纯说什么不好,偏偏提这个。自己当然知道,这苻坚此去一下子把老本赔得精光。看起来时事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说假话肯定不行,因为瞒不住多久。可是讲真话又难免被龟兹看轻啊。
迅速想了想,段业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哈哈,笑道:“我大秦天子受命于天,自然是天下之主,晋国昔日虽为正朔,司马氏却早已大权旁落,百万大军南下,其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
帛纯赔笑了两声,又道:“既如此,帛纯为陛下臣子,倒也理所当然。只是昔日车臣王曾经攻入龟兹,龟兹措不及防,险些国破家亡,幸赖将士们上下一心,百姓们众志成城,小王又亲自督战,才将贼人赶了出去。只是交战之中,小王背受箭创,刮风下雨都隐隐生疼,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恐怕到不了京城就挺不住了呀,不如小王派太子代为朝圣,如何?”
这便开始讲条件了吗?段业心中凛然,“太子往见陛下,理所当然。然陛下广有四海,爱护臣子,却愿多多亲近臣子,往谈天下大势,以体察民情,免得被贪官污吏所蒙蔽。”
说的委婉,却明明白白的拒绝,帛纯脸色稍稍有些不好看,却旋即笑道:“那帛纯前去,却也应当,然龟兹总得留人驻守吧,不瞒段大人,小王虽有三个儿子,除了太子帛光外,二儿子帛喜却游手好闲,三年前就被小王赶到勃津修行去了,小儿子才五岁,岂能处理政事,这……其中情势,还望段大人体会。”
“无妨。”段业不慌不忙说道,“大王可遣人速去勃津召二王子回来,同时启程前往京城,臣度二王子最多月余便可,有绛玉姑娘和猛白大人坐镇,加上我大秦也会留下一支军队维持治安,料想龟兹也出不了乱子,大王以为如何?”
“这……”帛纯变色,正要起身,却见猛白和绛玉不断地对他使眼色,方才强自压下火气,举杯勉强笑道:“段大人,本王背痛难忍,不能久待,以此酒为大人接风。”
说罢也不待段业回答,一干为尽,旋即起身而去,行走如风,哪里有半点有伤的样子。
段业却笑眯眯的拿起酒盏,慢慢的喝,仿佛这劣质葡萄酒是一杯拉菲一样,让液体缓缓的顺着喉咙下去,体会着其中的滋味。
美啊。段业笑的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