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将近,人家俱都闭门不出,反倒是巡逻的兵丁多了不少,龟兹城也因此萧条了很多。一路上猛白倒是没有提国事,而是和段业大谈血灵子姑娘的艳名,还说生平得见芳容,虽死无憾。见众人都如此盛赞血灵子,段业也不由心里有些痒痒的。不过这个姑娘叫什么不好,叫个血灵子,名字就怪瘆人的,不知道是如何暴得大名,让龟兹人人神往呢?
虽不巍峨,但也别致的宫殿已经出现在视线里,龟兹的宫殿兼具汉家特色与西域风情,倒是颇为大气,侍卫宫娥时有进出,显然已经做好了迎接贵客的准备。段业也开始回忆先前吕光的交代和绛玉对自己的提醒,比如帛纯比较急性子,可以慢慢讲道理,千万不能激他,等等。很明显绛玉还是很务实的,知道眼下不能和秦军硬碰硬,因此一力主张和议。帛纯却是颇为不甘,其中一个很大的因素,却是面子。
堂堂西域霸主,一仗没打,就投降了,从此以后帛纯还怎么做人?龟兹还怎么震慑他国?
正当段业神色不属时,却听猛白高呼:“小心!”还没等做出任何反应,但见一道寒光闪过,几乎晃疼了段业的眼睛,同时一股烈风从耳畔过,刮得肌肤生疼。然后“铿”的一声闷响,段业侧目一看,墙上霍然一支雕翎箭,箭尾兀自微微晃动!
有人刺杀自己!段业这才意识到,刚才那支箭如果稍微歪一点,自己就殒命于此了!此时看见绛玉手持青虹,胳膊还在微微颤动,显然,刚才是她一剑格开了流矢,才救得自己一命,但是由于来箭力量太大,就是绛玉也只能勉强格开。
“大恩不言谢,绛玉姑娘,段业欠你一次。”段业神色一凛,正色谢道,绛玉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的笑道:“段大人出使我龟兹,龟兹未能肃清宵小,让段大人身临险地,已是龟兹之失,岂敢当谢。”
猛白已经大怒的指挥闻讯而来的巡城士卒捉拿刺客,街头顿时乱成一团。段业却趁机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作为龟兹之臣,你应该做没有错。但是,你还是个女人。”
说完深嗅一口,坐直了身子,回复了一个使者该有的矜持。
“你?”绛玉又羞又怒,正待发作,却见段业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普通的刺客,我若身死,节下会立即攻城,而且为了给陛下一个说法,给天下一个说法,很可能屠城。毕竟,使者被刺事关国威,很难善了。”
见这个男人这么快就又回到公事上,甚至连文人常有的惊恐都没有,几乎像没事人一样,绛玉也是心中暗叹,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段业此时被杀,那就给了吕光一个无法拒绝的借口。如今他又有那种投石车,龟兹是逃不过去的!
想到这里,绛玉只觉得好无力,为何,保卫自己的国家,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