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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刘仁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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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愿遣使归国报捷,同时请求派兵增援。此时,唐高宗已得知倭国出兵增援百济,遂命熊津道行军总管、右威卫将军孙仁师发淄、青、莱、海四州兵7000人开赴熊津。

福信等丢失真岘城后,处境ri窘,又与扶余丰之间的猜忌与ri俱增。福信遂装病不出,企图趁扶余丰前来问疾之时,伏兵杀之。不料此谋泄露,扶余奉便帅亲信袭杀福信,遣使分赴高丽、倭国,乞师援助。

龙朔三年,倭国天智天皇以援助百济为名,令倭将毛野稚子等倾举国jing锐27000余人向新罗发起进攻,夺取了沙鼻歧,奴江二城,切断了唐军与新罗的联系。

九月,孙仁师率部抵达熊津,与刘仁轨、刘仁愿会师,唐军兵势大振。唐军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会上有人认为“加林城水陆之冲,请先击之。”

但刘仁轨觉得此举不妥,并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他说:“加林险固,急攻则伤损战士,固守则用ri持久,不如先攻周留城。周留,贼之巢穴,群凶所聚,除恶务本,须拔其源。若克周留,则诸城自下。”

此举得到唐军诸将的一至认可,于是于是唐军分为二路:刘仁愿、孙仁师和新罗王金法敏率陆军前进;刘仁轨则与部将杜爽、百济降将扶余隆率水军与粮船从熊津江入白江而下,和陆军会合,同趋周留城。

初八,孙仁师等在白江打败百济残余部队及倭兵,攻克周留城。由于周留告急,倭将庐原君臣率水军万余渡海而来,准备自白江口登陆。

刘仁轨率水军率先到达白江口,二十七ri,倭国水军也从海上抵达白江口,两军遭遇。当时唐朝水军为7000余人,战船170艘。

倭国水军万余,战船1000多艘。倭军虽在数量在多于唐军,但大唐因国力强盛,经济发达,所造海船以形体高大、xing能良好著称于世。所以唐朝水军的战船在数量上虽处于劣势,但在质量上却远胜倭国战船。

并于这次海战,史书记载非常简略,而后世的ri本史书则记载较为详细。由于大唐水军先到达白江口,加上战船jing良,刘仁轨遂采取疲敌之策,先抢占有利位置,列战船于白江严阵以待。倭军到后,率先发起进攻,结果不利而退。而唐军仍坚阵而守。

二十八ri,ri本诸将与百济王在首战败于唐水军后,仍盲目地高估自己的实力,错误地认为“我等争先,彼应自退”,于是未加整顿部署,不观天气变化,便“率ri本乱伍中军之卒,进打大唐坚阵之军”。

刘仁轨见倭军来攻,充分利用唐军战船的优势,指挥水军将倭军的船只左右夹住,使其不得回旋,随后再施以火攻,一时“烟焰涨天,海水皆赤。”

经过激战,唐军四战四捷,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焚毁倭军战船400多艘;击毙倭将朴市田来津;扶余丰趁乱逃奔高丽,其所佩宝剑被唐军缴获;王子扶余忠胜、扶余忠志和倭军残部投降;百济诸城全部归顺,百济再次得以平定,只有迟受信据守任存城不降。

白江口海战是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一次大规模的海战,因中国史书记载有限,所以鲜为人知。作战中,刘仁轨指挥有方,在兵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先采取守势,而后因势利导,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并辐以并火,最后取得了中ri战争史上第一次大规模作战的胜利。

陆上倭军闻此讯,大惊不已,“相谓之曰:‘州柔(即周留)降矣,事无奈何。百济之名绝于今ri,丘墓之所,岂可复往?’”

白江口海战的胜利,使唐军很快占领了百济全境,形成对高句丽的夹击态势。同时也粉碎了ri本侵入朝鲜半岛的野心。ri本天智天皇深恐唐军进攻本土,自公元664年开始,在国内耗费巨资,修筑了4道防线,以备唐军。

此前,百济首领沙吒相如、黑齿常之在平壤道行军总管苏定方回军后,招集亡散,各据险响应福信,白江口海战后,各率所部归降。

刘仁轨好言安慰他们,然后让其各自率军攻打任存城,并准备派唐军相助。孙仁师认为:“相如等兽心难信,若授以甲仗,是资寇兵也。”

刘仁轨却不以为然,说:“吾观相如、常之皆忠勇有谋,感恩之士,从我则成,背我必灭,因机立效,在于兹ri,不须疑也。”

于是发给黑齿常之等粮食和武器,分兵相随,遂克任存城,迟受信抛弃家属,投奔高句丽。至此,百济皆平。

此时,唐高宗召刘仁愿、孙仁师回朝,令刘仁轨领兵镇守百济。百济经过多年的战乱,“合境凋残,僵尸相属”。

为此,刘仁轨采取一系列措施,来安定民心,恢复社会秩序,掩埋骸骨,登记户口,任命官长,治理村落,修路架桥,修补堤堰,恢复陂塘,督促百姓种田养蚕,赈济百姓,赡养孤老。很快便医治了战争所带来的创伤,使百姓安居乐业起来。然后刘仁轨又屯田积粮,训练士卒,做好攻打高句丽的准备。

刘仁愿回到京城后,唐高宗问道:“卿在海东,前后奏请,皆合事宜,而雅有文理。卿本武将,何得然也?”

刘仁愿据实回答说:“刘仁轨之词,非臣所及也。”

唐高宗闻后非常高兴,给刘仁轨晋升六级官阶,正式任命为带方州刺史,并为他在长安建第,厚赏家属。

刘仁轨留守百济,在暂时放下军事领导权的同时,很快就发挥了自己在政治上的见底,他首先发现唐军就存在着许多问题,如将士思归、士气低落、军队的战斗力和后勤保障也非常差。经过一段时间细致的调查,刘仁轨找到了原因,然后于麟德元年十月初六上书唐高宗:

“臣蒙陛下曲垂天奖,弃瑕录用,授之刺举,又加连率。材轻职重,忧责更深,常思报效,冀酬万一,智力浅短,淹滞无成。久在海外,每从征役,军旅之事,实有所闻。具状封奏,伏愿详察。臣看见在兵募,手脚沉重者多,勇健奋发者少,兼有老弱,衣服单寒,唯望西归,无心展效。臣问:‘往在海西,见百姓人人投募,争yu征行,乃有不用官物,请自办衣粮,投名义征。何因今ri募兵,如此伫弱?’皆报臣云:‘今ri官府,与往ri不同,人心又别。贞观、永徽年中,东西征役,身死王事者,并蒙敕使吊祭,追赠官职,亦有回亡者官爵与其子弟。从显庆五年以后,征役身死,更不借问。往前渡辽海者,即得一转勋官;从显庆五年以后,频经渡海,不被记录。州县发遣兵募,人身少壮、家有钱财、参逐官府者,东xi zang避,并即得脱;无钱参逐者,虽是老弱,推背即来。显庆五年,破百济勋,及向平壤苦战勋,当时军将号令,并言与高官重赏,百方购募,无种不道。洎到西岸,唯闻枷锁推禁,夺赐破勋,州县追呼,求住不得,公私困弊,不可言尽。发海西之ri,已有自害逃走,非独海外始逃。又为征役,蒙授勋级,将为荣宠,频年征役,唯取勋官,牵挽辛苦,与白丁无别。百姓不愿征行,特由于此。‘陛下再兴兵马,平定百济,留兵镇守,经略高丽。百姓有如此议论,若为成就功业?臣闻琴瑟不调,改而更张,布政施化,随时取适。自非重赏明罚,何以成功?臣又问:‘见在兵募,旧留镇五年,尚得支济;尔等始经一年,何因如此单露?’并报臣道:‘发家来ri,唯遣作一年装束,自从离家,已经二年。在朝阳瓮津,又遣来去运粮,涉海遭风,多有漂失。’臣勘责见在兵募,衣裳单露,不堪度冬者,给大军还ri所留衣裳,且得一冬充事。来年秋后,更无准拟。陛下若yu殄灭高丽,不可弃百济土地。余丰在北,余勇在南,百济、高丽,旧相党援,倭人虽远,亦相影响,若无兵马,还成一国。既须镇压,又置屯田,事藉兵士,同心同德。兵士既有此议,不可胶柱因循,须还其渡海官勋及平百济向平壤功效。除此之外,更相褒赏,明敕慰劳,以起兵募之心。若依今ri以前布置,臣恐师老且疲,无所成就。臣又见晋代平吴,史籍具载。内有武帝、张华,外有羊祜、杜预,筹谋策画,经纬咨询。王浚之徒,折冲万里,楼船战舰,已到石头。贾充、王浑之辈,犹yu斩张华以谢天下。武帝报云:‘平吴之计,出自朕意,张华同朕见耳,非其本心。’是非不同,乖乱如此。平吴之后,犹yu苦绳王浚,赖武帝拥护,始得保全。不逢武帝圣明,王浚不存首领。臣每读其书,未尝不抚心长叹。伏惟陛下既得百济,yu取高丽,须外内同心,上下齐奋,举无遗策,始可成功。百姓既有此议,更宜改调。臣恐是逆耳之事,无人为陛下尽言。自顾老病ri侵,残生讵几?奄忽长逝,衔恨九泉,所以披露肝胆,昧死闻奏。”

刘仁轨在文中陈述了唐军现在招募兵役中存在的问题,并详细分析了其中的利弊。认为府兵制和临时募兵制都不能适应国家的军事需要,如果突然发生战争,大唐将是没有兵备的国家,一蹴而倒的危险是存在的。

唐高宗见到奏章后,非常重视,立即派刘仁愿率兵渡海,接替刘仁轨及所部回国。但刘仁轨却不同意立即回国,并说明了自己的理由,他说:“国家悬军海外,yu以经略高句丽,其事非易。今收获未毕,而军吏与士卒一时代去,军将又归。夷人新服,众心未安,必将生变。不如且留旧兵,渐令收获,办具资粮,节级遣还;军将且留镇抚,未可还也。”

但刘仁愿却说:“吾前还海西,大遭谗谤,云吾多留兵众,谋据海东,几不免祸。今ri唯知准敕,岂敢擅有所为!”

刘仁轨气愤地说:“人臣苟利于国,知无不为,岂恤其私!”

随后,刘仁轨再次上表陈述自己的理由,肯请留下继续镇守百济,并请求任命扶余隆为熊津都督,招抚其众。这些都得到了唐高宗的认可。

刘仁轨不单单在政治,军事上颇有见地,而且还为人刚正,常常犯言直谏,在唐高宗后期,武则天cao纵朝政。弘道元年十二月,唐高宗病卒,武则天亲政。刘仁轨做为前朝元老,被加授特进。弘道元年十二月二十一ri,刘仁轨再次出任尚书左仆she、同中书门下三品。

光宅元年二月初八,武则天废皇太孙李重照为平民,令刘仁轨专门主管西京留守事务。并写信给刘仁轨说:“昔汉以关中事委萧何,今托公亦犹是矣。”

刘仁轨见武则天临朝后,独断专行,于是便以年老体衰为由进行推辞。同时还陈述汉朝吕后祸败的事实,以此规谏对武则天。武则天见是刘仁轨规劝自己,知他年老体衰,不会有太大作为,便派秘书监武承嗣去抚慰他,并说:“今ri以皇帝谅暗不言,眇身且代亲政。远劳劝诫,复表辞衰疾,怪望既多,徊徨失据。又云‘吕后见嗤于后代,禄、产贻祸于汉朝’,引喻良深,愧慰交集。公忠贞之cao,终始不渝;劲直之风,古今罕比。初闻此语,能不罔然;静而思之,是为龟镜。且端揆之任,仪刑百辟,况公先朝旧德,遐迩具瞻。愿以匡救为怀,无以暮年致请。”

不但没有责备刘仁轨,不久,还将刘仁轨的爵位进封到了郡公。

此时的刘仁轨知道武则天势大,没有与她发生冲突,有时还为武则天做事。如裴炎入狱后,郎将姜嗣宗自洛阳出使长安,刘仁轨问他洛阳的情况如何,姜嗣宗说:“嗣宗觉裴炎有异于常久矣。”仁轨曰:“使人觉之邪?”曰:“然。”刘仁轨于是说:“仁轨有奏事,愿附使人以闻。”姜嗣宗很爽快的答应了,第二天,姜嗣宗带着刘仁轨的奏章返回洛阳,结果奏章中说的是“嗣宗知裴炎反不言。”武则天看后,将姜嗣宗绞死。

垂拱元年,武则天改革官制,刘仁轨改任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正月二十二ri,刘仁轨因病去世,享年八十五岁。武则天停朝三ri,让京城中的各级官员,依次前去吊唁,并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大都督,陪葬乾陵,赐其家实封三百户。

刘仁轨出身贫寒,后虽身居显位,但从不矜倨。每次接见年轻时的旧友,都是穿着很朴素的衣服。当年任陈仓尉时,相工袁天纲曾对刘仁轨说:“君终当位邻台辅,年将九十。”后果如其言。

历史上的刘仁轨素以儒将称著,当时唯裴行俭能与其相比。史书称:“昔晋侯选任将帅,取其说《礼》《乐》而敦《诗》《书》,良有以也。夫权谋方略,兵家之大经,邦国系之以存亡,政令因之而强弱,则冯众怙力,豨勇虎暴者,安可轻言推毂授任哉!故王猛、诸葛亮振起穷巷,驱驾豪杰,左指右顾,廓定霸图,非他道也,盖智力权变,适当其用耳。刘乐城、裴闻喜,文雅方略,无谢昔贤,治戎安边,绰有心术,儒将之雄者也。”

虽然史书上,因为刘仁轨晚年之时服从武则天,对他的评价不算很高,但是杜睿却对这个华夏历史上,在战场之上第一个击败倭人的将军,分外推崇。

刘仁轨虽身为文官,但在古稀之年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非常难能可贵。白江口海战的胜利,也使刘仁轨成为中国战争史上为数不多海军名将。在与高丽、百济的战争中,大唐统治者对东征将领可谓jing加选择,充分发挥了这些军事将领的指挥和作战才能。如薛仁贵“勇冠三军”,庞同善“持军严整”,高侃“勤俭自处,忠果有谋”,契苾何力“沉毅能断”、“有统御之才”,李绩“夙夜小心,忘身忧国”等,都是唐军将帅中的佼佼者。

而刘仁轨则更要高出一畴,他不但智勇双全,而且有较高的政治才能,虽然孤立百济,却能使当地百姓“大悦”,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为战争的最后胜利起了重要作用。

可就是这个刘仁轨,就是这个被杜睿从一介不如品级的督粮小官,一下子提拔成副帅的人,如今居然因为心怀愤懑,要起兵谋反,回顾一下历史上那个文武双全,刚正不阿的刘仁轨,杜睿都怀疑,这两者是不是同一人。

在杜睿的计划中,刘仁轨可是占着很重分量的,如今大唐在平定了吐蕃之后,又将主要的jing力转移到了中南半岛之上,但是在那之后,经略海外,可就是重中之重了,到那个时候,刘仁轨这个华夏历史上的第一位海军名将,还能没有用武之地。

可是如今刘仁轨居然要谋反,杜睿一想到这个,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伤,一个大唐的英雄,居然会为了名爵上的那点儿小事,选择谋反这条路,当真可悲可叹。

“睿郎!”

方才发生的一切,让汝南公主等人都是心怀惊惧,此时见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这才上前,担心的问道:“睿郎!可是刘仁轨要谋逆!?”

杜睿没有回答汝南公主,而是看向了李治,道:“这就要问李公子了!”

李治被杜睿的眼神一打量,倒也不心虚,坦然道:“你说的不错,那刘仁轨确实曾向我暗示过,不过我以为他是得了你的授意,才来试探我的,誰知道他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杜睿并不怀疑李治的话,闻言也没有再逼问什么,只是无所谓的一笑。

杜睿做事一向谋定而后动,刚一到倭州,他就预感到了事情不妙,纵然后来知道那个天草四郎是个和他一样的重生者,可大唐在倭州驻守着十万大军,莫说是天草四郎这么个没有金手指,没开外挂的穿越众,即便是开了逆天修改器的,刘仁轨也不大可能剿灭不了,那么接下来唯一的解释自然就是刘仁轨养贼自重,别有所图。

杜睿既然已经怀疑到了刘仁轨的身上,自然不能拿着自己和家人的身家等人则在四百飞虎军的护卫之下前往了冯茗的水军驻地。

杜睿则以身为饵,到底要看看刘仁轨打什么注意,果然和他想的不差,刘仁轨居然想着借倭人的手取他的xing命,若是刘仁轨没有歹心的话,倭州多大的地方,近畿这里甚至比不得大唐的一个州,刘仁轨在倭州经营多年,怎么会不能及时发现有倭人要对他不利。

安康公主闻言,这才放心了些,接着又道:“睿郎!如今倭州,刘仁轨势大,到处都是他的人,我们该如何是好!”

杜睿一笑,道:“哪里是他的人,这些军士都是大唐军人,他们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忠魂,可不是哪一家的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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