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李承乾过府之后,每三五日,李承乾便要到杜府来一次向杜睿请教,执礼甚恭,让杜睿不禁一阵暴寒,一想到一国储君,当朝太子,未来的君王每次来,都要向他躬身拜望,杜睿便是苦笑不已,最后在杜睿的坚持之下,两个人开始以兄弟相称。
随着日渐熟稔,李承乾来得更加勤快了,有时天刚亮,李承乾便到了,看着杜睿教杜平生习武,见猎心喜之下,李承乾便也吵着要学,他随时天家贵胄,却不娇揉造作,性子更是和杜睿相合,久而久之,两人更成了密友。
每日里,李承乾跟着杜睿习武论文,一同研习治国之道,李承乾也是大为长进,太宗皇帝见了,也是欣喜不已,对于长子,他还是有着很深期待的,总想着自己手中的这个王朝,能在李承乾的手上继续昌盛下去,所以一直以来,他对李承乾的要求都颇为严格,于东宫教习的选择上,也是破费脑筋,却不想那些老夫子没能将李承乾教导出来,倒是杜睿这个少年人,将李承乾逐步导入正途。
杜睿对于李承乾,也不是一味的言传身教,讲那些空洞的大道理,他只是不断的用自身的一些行为来引导李承乾,让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而李承乾也是虚心,这点他倒是继承了太宗皇帝虚怀若谷的性子,而且毕竟是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的血脉,再加上从小就聪明伶俐,倒也悟性颇佳,时常还能举一反三,让杜睿也是欣喜。
这一日,李承乾又是早早便到了,这些时日他每日必到,杜贵得了杜睿的吩咐,对于李承乾到访,也不用通报,这杜府之内,除却后宅,其余地方,李承乾畅通无阻。
“承明!承明!”
李承乾一边朝着平日杜睿习武的庭院走,一边喊着杜睿的表字,杜睿年幼,尚没有到加冠的年纪,但杜如晦早逝,他又被杜构兄弟赶出了莱国公府,自是不会有人记得他加冠的事情,所以杜睿便给自己加了一个表字一一承明!言外之意,就是继承杜克明,杜如晦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却是一个治国的良臣,杜睿给自己取这样的表字,也有激励自己的意思。
杜睿正指导杜平生习武,见李承乾到了,擦了把汗,笑道:“秦兄今日来的还是这般早!”
李承乾痒怒道:“怎的!?承明不欢迎为兄!”
李承乾自幼便被当今太上皇养在身边,对于那些堂兄弟,比自家的亲兄弟还要熟悉的多,然而玄武门之后,那些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没了,而重新回到父母身边之后,对那些亲兄弟有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到了如今他身为东宫太子,更是成了那几个兄弟的眼中钉,所以对于兄弟之情,长这么大李承乾也没能感受到多少,自打认识了杜睿之后,李承乾方才感觉到了那种真挚的,无需防备的兄弟之情,所以更是倍加珍惜。
杜睿笑道:“哪能呢!兄长稍等便可,等小弟去换了衣服,再来相陪!”
杜睿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干净衣物,待到了前厅之时,正看见李承乾站着看他前几天写的,昨日刚刚装裱好的一副字,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不过如今距离周敦颐出生,还有数百年的时间,这原文作者,自然而言,便被安到了杜睿的身上。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武德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李承乾念着,突然转身看了杜睿一眼,赞道:“承明贤弟果然好品性!”
杜睿也知道生在这个年代,如果想要闻名于世的话,他那个文学大盗是坐定了,闻言却也不觉得怎么样,笑道:“兄长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