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晔被凤临睿的凶样吓了一跳,瞪着一双杏眼,有些惊恐地看着凤临睿。
“说啊!”
“……民女想见瑞王。”这种时候,她最想见的,当然是孩子他爹了。
“哼!”凤临睿转身出了卧房,吩咐小豆子派人去传凤临策进宫,之后自己坐在厅里,阴沉着俊脸,不言不语。
凤临睿的心情很不好,想到方才卓晔眼底流露异彩,脸蛋上也隐隐泛着柔和的母性光辉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单单是怕怀孕事件影响了卓晔这位星宿的形象,因为他知道胡太湖不敢往出说这件事。
而是……他发觉,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个滋味儿……
在君浣清揭露的卓晔的身份之后,便几位老臣暗中向他进言,让他将卓晔收入后宫,毕竟,转世星宿嫁给当今天子,对于巩固他的皇权十分之有利,以后若是筹划扩充疆土,也会起到不小的作用。
他承认,他被几位臣子说动心了,所以凤临策来向他请求赐婚,他并没有答应,而是以学习宫廷礼仪的借口,让卓晔暂且住进皇宫。
可是凤临睿心里也矛盾,也挣扎,卓晔和凤临策之间的感情他都看在眼里,他真的要为了坐稳那把龙椅,而牺牲自己兄弟的感情吗?凤临策会答应吗?
以前的瑞王妃是先皇为凤临策选的,不过是奉旨成婚罢了,夫妻间虽相敬如宾,感情却是淡淡的。
而很明显,凤临策对卓晔是不同的,他甚至会为了她而远赴临海之地,为救她不惜随她跳下万丈悬崖,他们曾互相扶持着走过魔鬼般可怕的沙漠,还一起经历了残酷的战争……
这种患难的感情,凤临策放得下吗?
他那个清冷沉稳的三弟,会为了一个女人同自己反目吗?事情会不会闹得无法挽回,不可收拾?
这段时间以来,这些问题,一直在凤临睿的脑海里盘旋着,却始终无法下最终的决心和定夺。
直至那日宫宴上,发生了玉琳琅向凤临歌敬毒酒的事件后,凤临睿才猛然醒悟,这个皇位,本就不是属于他的,是他的母后硬生生的从临歌手里帮他抢过来的!而且,临歌还因此遭受了多年的剧毒残害,险些丢了年轻的性命,可是七弟从未怨恨过自己,还努力的尽自己之力,帮他巩固江山。
这些年来,他一直被心里的愧疚感折磨着,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凤临歌这次又险些被害的时候,他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把那个位置还给临歌的想法……
这辈子,他注定是还不清临歌的那份债了,难道……他还要在欠下一个兄弟的情吗?就算三弟肯让他,自己的心,会安宁吗?
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强行困在宫中,她也会恨自己一辈子吧……
这些年来,他不也是舍不得困住连琴吗?他看不得连琴讨厌他的神情,那么他就能承受住卓晔的恨吗?
这几天,明明已经想通了,明明已经决定礼仪课程满一个月之后,就放卓晔出宫,下旨赐婚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听到卓晔怀孕的消息,他心里会不好受?会发酸?会嫉妒?会烦躁?会有一种要抓狂的冲动……
难道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被这个女子所吸引了吗?
凤临睿苦笑,他一直以为,他可以对后宫的所有女人怜惜宠爱,但唯一真正装进心里的,只有连琴一人而已。
如今,他却不确定了,他对卓晔的那种很微妙的感觉,明显也是和后宫的其他女人不同的。
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他的心到底有多大?可以装下几个人?自己这是多情还是滥情?或者说……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才是会在心里一直惦念的?
在卓晔躺在床上一脸幸福,凤临睿坐在厅里心烦不已的时候,凤临策正催着松墨将马车驾得飞快,心急火燎的往皇城赶呢。
凤临睿授意的,让传旨的小太监告诉凤临策,卓晔病了,具体不说什么病,只说卓晔想见他一面,让他速来。
这样的传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卓晔病重了。
凤临策吓得够呛,坐在马车里,双拳紧握,指节隐隐泛白,晔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难道是什么急症?
凤临策的心里乱糟糟的,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往日的沉稳冷静早就不见了,他不知道,如果卓晔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会不会疯掉……
他从未像今天这般觉得,瑞王府与皇城的距离,竟是这么的遥远,时间过得竟是如此的漫长……
好不容易进了宫,凤临策将带路的小太监丢下老远,一路飞奔,赶来了庭芳斋。
看见坐在厅里黑着脸的凤临睿,凤临策愣了一下,心里虽着急,但还没有忘记君臣之礼,连忙行礼道:“臣弟见过皇上。”
“哼,起来吧,进去吧!”凤临睿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罢,也不看凤临策,起身,一甩袖子就出了庭芳斋。
对于凤临睿的恶劣情绪,凤临策非常莫名其妙,但也顾不得细想,赶紧往内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