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李括分明看出了那人的轮廓,那分明是当今天子李隆基!
御道是一条由鲜血染红的草皮,李隆基在满朝文武的欢呼声中缓缓踱步而出,踏着赤se红毯,倨傲的挥了挥手。
“朕今ri来到这里,是要问问大伙儿,我们大唐的热血男儿能不能为朕,为大唐收复河湟故地,保得大唐国祚万代绵延!朕来了,朕看到了。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朕的股肱,你们没有让朕失望!”
他挺直了佝偻的腰背,清了清嗓子:“吐蕃人掳我、抢我、凌我、杀我陇右百姓,你们可否给朕好好教训一番这无知蛮夷?可否为我大唐百姓出一口恶气?”
“战!战!战!”那些军将纷纷挥舞着拳头,铿锵有力的说道。
“一山之隔,你们能否为朕把石堡城取下来?”李隆基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道。
“夺!夺!夺!”
“父皇,石堡一夺,陇右五十载无忧矣!”太子李亨峨冠博带,广袖飘飘,施施然出列颂唱道:“儿臣恭贺父皇成就千秋伟业,比肩太宗文皇帝!”(注1)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李隆基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
“陛下,九曲一取,河西再无忧患,河套一代岂不尽数成为我大唐的养马场?”李林甫捋着自己的三缕美髯,朗朗笑道。
“多亏了林甫这样肱骨忠臣的辅佐啊。”李隆基心中很是得意,却不得不故作姿态。
“三郎,打赢了这场仗,你要怎么奖赏奴家啊?”
杨贵妃如仙子般从天而降,倚靠在李隆基怀中。
“哦,河湟之战若取胜,爱妃当居首功!”李隆基狠狠在杨玉环脸蛋上亲了一下道:“爱妃可知朕为了你重修了驰道,算算时ri,岭南的荔枝也该到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chao的颂唱不绝于耳,一浪盖过一浪。
“陛下,陇右铜武营被吐蕃人围困!末将恳请援助!”
李括拼命喊着,嚷着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末将恳请陛下速速派军援助!”少年哭着,嚷着,奋力挥舞着拳头。
“咦,这个人不是打马球的那个小郎君吗?”杨玉环似乎认出了李括,莺声细语道。
“回禀娘娘,此子已然投敌卖国的jian细,再不是您所认识的李小郎君。”李林甫拱了拱手,缓缓道。
“哦,原来是这样。”杨玉环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本宫还想叫他教授she艺呢。”
李隆基闻言微怒:“会she箭的武士遍地是,过些时ri朕再为爱妃寻摸一个来。但背叛朕、背叛大唐的人决不能留!林甫,你知道怎么做!”
李林甫嘴角升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臣遵旨!”
大唐相国冲高秀延使了个颜se,便翩然而立再不言语。
高秀延领了数万兵士,乘着快骑拖着马刀朝自己奔来。
张延基、周无罪、窦青、鲜于瑜成,这些过命的兄弟一个个倒在了地上,咯咯的呻吟着。鲜血顺着三尺长的口子淌了出来,染红一地衰草。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响起,大唐骑兵冲杀过来,将铜武营残存的士兵纷纷砍翻。
“去死!”高秀延已来到自己身侧,扬起横刀,奋力朝自己脖颈砍去。
“啊!”李括大叫着醒来,分明看见酸纸窗外升起的旭ri。李隆基、李林甫、李亨、杨玉环、吐蕃人都不见了。自己是在做梦,原来自己是在做梦!
这里已经不是九曲、河湟会战原来已经打完了!
少年苦笑一声,缓缓撑起身子穿戴衣服。
轻步下了地,少年走至窗前,去了木撑子,朝外望去。
自己还活着,自己已经回家了,自己还活着,自己原来已经回家了。
他还活着,活在阳光下,活在长安城!
“小七哥,你终于醒了!”宛若银铃般的声音倏地响起,李括心中直是一暖。
“猜我给你做了什么?整整一锅的杜氏煎蛋!你留了那么多血,可得好好补补身子!”
少年嘴角升起一抹微笑,抬手一把拭去额角的虚汗。
活在当下难道不值得庆幸吗?
至少在这一刻,少年幸福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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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唐太宗谥号: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
第三卷清平乐正式开卷!想这个开头花了我五六个小时,目前认为是我写过水准最高的一章了,包含很多信息,确实很累。不过我们一直在一起,对吗?
结束了陇右之战,小七可以歇歇了,我们可以歇歇了。我有信心把赤唐写成家园、陌上行一类的巨著,你们有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