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扩、你便是登莱钤辖马政之子,政和八年的那个武举人马扩是吗?”大营门前,张孝纯听得马扩自报家门后,打量着他先是开口如此问道。
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间,马扩拱手道:“家父在世时,听闻过张宣使之名。也犹记得家父曾言说过,张宣抚当年曾多次美言、才使我父有了北上买马去缔结盟约,使宋金联兵灭辽的功业。晚辈在此,先以私礼见过前辈老大人了。”
张孝纯眼见到马扩对他执晚辈礼,不由得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也是浅浅一笑,他望着马扩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父亲一生官居不过四五品。你这小子,听闻如今已然成了刘行小子身边的国仕、堂堂一品的假节相国了。你这见礼,我是受得的、受得的,也是荣耀的、荣耀的。”
“前大宋河东北路宣抚副使兼知太原府张孝纯,你可之罪否?”张孝纯洋洋自得的话才说过,他却没想到马扩突然脸色一沉、瞪着他开口如此喝问了一声。
被这一问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孝纯心底道:从南边回归会宁府的那些金兵金将都言说刘行那小子是一个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小人,这怎地他身边的无双国仕也是如此。
难不成,现如今的大宋朝那朝堂之上,都是如此瞬间反复的小人吗?那陛下若是还朝,恐也难有我立身之地了呀……
心中为自己未来担忧,表面上张孝纯依然摆出了尊长的架势、满不在乎地对马扩道:“我与王总管据守太原一年有余,兵尽粮绝、又无援军才至战败。若没有我,刘行那小子如今恐怕还在做他的江湖郎中。若没有太原,他也不会那样从容于五台起兵成就今日之霸业。马扩小子,你倒是说一说。我何罪之有?”
先表功,其实张孝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心底里也很有数。首先他虽然据守太原一年多。算是守土大功一件。
正是因为他与王禀在太原的坚守,才使得刘行起兵之初没被三四十万金兵合击、当即给灭掉。这算是人情份上的一种功劳。他有间接的选材、助贤之功。
可是任何事情过程重要,但决定一个人是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的,却往往是那件事情的结果。
就算他当初再如何据守太原、抗拒金兵有功劳,如今的他却已然委身于贼、做了金国的礼部侍郎。无论他是不是真的为金国人效命国,叛国投敌这个罪名他是已经做你实的。
张孝纯很清楚,他的大功无法抹去如今他给天下人的这个结果。这个结果是重罪,马扩先礼后兵的这么一质问,他心底里也是开始有了些忐忑、只是表面上要强充着而已……
马扩不是刘行、更不是慧了。他不会那读心之术。
但马扩的阅历让他年纪轻轻,早早地便已成为一个人精、对许多人和许多事都能够预知的人精,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刘行推崇的当今大宋第一国仕。
作为一个国仕,自然能猜出张孝纯事实上那是在故作姿态、是在虚张声势。
冷冷一笑,马扩瞪着张孝纯道:“你是曾有据城死守的大功,可是太原城你守住了吗?你是曾初授官阶、使刘太傅有了入仕举兵的根本,可是那是私情。刘太傅也是个朝堂之上事事尊崇法家、讲求依法治国之人。他便是亲来至此,也不会因功忘私、抹了你叛国投敌这重罪的。”
话到此处,马扩脸色再次沉了下去,突然大喝一声道:“来人。将那叛国之贼与我拿下。若遇顽抗、就地正法。”
马扩此言一出,跟随在他身后的张宪和那一队飞艇兵立即上前。上百支火枪、真正的火枪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张孝纯和他身后那大概二百名魔道高手。
与此同时,在马扩身后另一侧的胡闳休手一挥、一百名飞艇兵从后腰上站下了圆圆的、新型的爆炎弹。还有两百人。则是举起了掷弹筒、火箭筒,也同时瞄准了张孝纯和他身后的那些金国魔贼。
五百对二百,人数上马扩一方从一开始便处于优势。可是对于那些之前长年累月藏在大山深处潜心修行的魔道高手而言,马扩和他那些兵都是一群凡夫俗子,魔道高手们是根本不会看在眼里的。
没有丝毫怯懦之意,一个身上披着恍若草帘子绿色长袍的魔道高手在马扩列阵完毕时驱马挡在了张孝纯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