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他进去的人后来是将他架出来的,因为他在里面就哭死过去好几次,让陪同的人看了都觉得心里非常难受。
就这样,人们一个一个都进来参加了追悼会,到后来只剩下了郑啸一个人。
迈着沉重的步子,郑啸站在了大厅的门口,他抬起头看了看大厅里的水晶棺,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朝里走去。
说实话,郑啸有点害怕见到现在的岳瞎子,因为他实在有点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但是似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走进大厅内,郑啸拉过一把椅子,在岳瞎子跟前坐了下来,然后凝视着这个曾经的好兄弟。
岳瞎子躺在水晶棺内,周围围着无数的鲜花,他的神态看上去非常安详,看不到一点痛苦和不快,甚至嘴角边还带着一丝微笑。
“你小子倒是舒服,先躺下了。”郑啸的声音格外嘶哑,就好像是多少年没有上油的门轴,他从怀中掏出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根来在岳瞎子面前晃了晃,“来一根不,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牌子啊。”
停了一下,然后郑啸将香烟叼在了嘴中,然后他用打火机点燃,狠狠的吸了两口,因为用力过猛而被呛到了,禁不住用力的咳嗽起来。
大厅门外,人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他们不知道里面情况怎样了,只能等郑啸出来才能知道结果。
大厅里,郑啸坐在水晶棺旁,手指间夹着一棵香烟,那缕缕的烟雾缓缓上升,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道玄妙的轨迹。
郑啸似乎跟岳瞎子说着什么,有时候眉飞色舞的,有时候又是咬牙切齿,而下一刻又变成了义愤填膺,不知道还以为这位龙牙军团的当家人得了失心疯呢。
足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郑啸也没有从大厅里出来,外面的人们都没有离去,而是继续耐心等待着。
终于,郑啸停了下来,他抬手擦了擦眼中笑出来的眼泪,然后站起身,再次看了看躺在水晶棺内的岳瞎子。
岳瞎子还是老样子,双手交叉,一只眼睛用眼罩遮住了,跟海盗王似得,但是缺少了几分凶恶,多了几分安详,嘴角边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
“你这家伙,我说了这么长时间,你竟然都不配合一下,真是不够意思,今后咱们的哥们没法做了。”郑啸笑骂着,然后转身朝大厅门口走去,“你先在这躺着吧,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去做,等我忙完了再回来找你小子唠嗑,记住没。”
大厅的大门轰然打开,郑啸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他看到门外站满了人,大家都没有离开,似乎在等着他。
人们也看到了走出来的郑啸,他虽然尽力保持着平静,但是那跟桃子差不多的眼圈,却出卖了他。
“大家回去工作吧,该干啥干啥去。”郑啸朝人们挥了挥手,然后迈步朝外走去。
第二天,岳瞎子就要下葬,到时候按规定只有一部分留下来参加,剩下的大多数人还要回去,因为他们现在都是一方要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
见郑啸下了命令,人们慢慢散去了,他们的确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够长时间在这里停留。
青塘寨后山,一座新的坟墓建了起来,那就是岳瞎子的墓地。
这座坟墓紧挨着一座坟墓,上面的名字是:爱妻一品红之墓。这还是当初岳瞎子给她里的。
在五年前的一次战斗中,已经升任师长的一品红在前线视察时,被流弹击中而牺牲,那年她才才24岁。
墓碑上镶嵌着二人的照片,照片里的岳瞎子还是露着坏笑,而一品红依然是飒爽英姿,两个人很有夫妻相。
郑啸在墓碑前站立良久,他将一颗点燃的香烟插在墓碑前的石台缝隙中,然后又掏出了一瓶烈酒。
这酒是东北的烧刀子,酒劲大得不了的,当初岳瞎子就喜欢喝这酒,而且喜欢喝完了就东北二人转。
岳瞎子虽然人长的瘦小,但是却有着一副好嗓子,据他自己当年说,要不是当了兵,他没准现在也成为了非主流歌手,混得不错了。
将酒瓶里的美酒倒在了墓前,然后郑啸又凝视了墓碑上的岳瞎子良久,这才转身离去。
这之后,每年的清明节,都会有一个外国人,带着妻子和孩子回来扫墓,每次都他都会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对自己的儿子说,“这是你们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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