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钟繇跟在曹智的后队里,和满宠并骑而行,钟繇坐的是马车,但这也不妨碍钟繇找满宠聊天。两人一个坐在马上,一个从车窗里撑出脑袋,也不知在聊什么,好像甚是投机,时不时有语音传出。中途休息时,钟繇又跑到曹智的中队,来找曹智等人续话。因为知道钟繇的尚书仆射和安抚使的官职和身份,曹智碍着面子和他聊上几句。聊的多了,曹智觉察到这个钟繇好像在探听和暗示什么。聊到天地君臣话题时,曹智总觉得他在暗指什么!曹智可能平时说惯了,对于封建帝制一些不太恭维的话,常挂在嘴边。但同样察觉到不对的荀谌,马上就能意识到曹智一些话语的不妥当,所以后来竟一直陪在曹智身侧的帮他左右逢源的解释着。
一路上除了钟繇的喋喋不休外,也没什么特别之事。很快大队人马就到了太原郡边界,韩遂热烈地对曹智挥手作别。
曹智也一脸贼笑之下和韩遂话别,一行人就这样出了太原郡。曹智脸上的贼笑还未放下时,突然,钟繇又追了上来。
“曹太守,不介意我与你结伴同行吧?”
弃车改骑马的钟繇追了曹智等人一路,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但他看上去只怕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站在曹智面前,瞧着曹智的眼神里,却仿佛带着一种万事在提的沉稳,说话的声音语气也是不急不缓的。
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不讨人厌的。他追上曹智要求结伴而行的提议,照道理曹智碍于钟繇上官的情面也不应该拒绝,但曹智此时已知道了钟繇跟随他的目的恐怕不是那么的纯。
“钟先生不再继续为韩、马两家劝和了?”
钟繇微笑道:“由曹太守在这,还何须元常(钟繇的字)等人做这无用功!曹太守兴趣好,我想只要一句话,他们两家就会息事宁人了!”
钟繇略显露骨的暗示,让曹智一惊。荀谌更是已经听得脑中一片空白了,他的心砰砰狂跳的暗忖:“难道这个家伙知道我们原有的设想和计划,还是知道我们的老底!”
“哦!钟大人真是看得起在下,我何德何能,连钟大人这样的圣差都难以解决的事,曹某凭那句话能让韩、马两家掩旗息鼓!”
对于曹智客客气气的解释,钟繇摇头不语,荀谌等人的色变,他早已收入眼中。他心下也确定了此次抉择,只见其轻摇两头脑袋后,继续不急不缓的对着曹智道:“不是曹太守没能力做,而是曹太守不愿做,我想曹太守如此笃定的去往上党,定是不怕那马腾关门不纳!而且我看随着曹太守一路穿过并州,韩、马两家这仗我看是不会偃旗息鼓,反而会越打越激烈的!”
钟繇大有深意地说着,这一番话,一句句,一桩桩,一件件的分析,都中了曹智的计划之内。一旁听了半天的荀谌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怪物,不,应该是细作。他哪里是看上去这么文弱外加有点傻乎乎的样子!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批了人皮的老狐狸!
曹智也呆住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曹智一直认为谋略平平的钟繇,不知凭借了什么,居然能判断出曹智的这么多事,而且几乎已经猜中了曹智计划的七八分。
曹智笑容僵住之时,荀谌急向张郃暗示着带人过来准备围捕、击杀钟繇和他的随从,务必把他们灭口在此。
当曹智左右亲卫刚有所行动时,钟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曹太守,钟繇没有恶意,钟繇只是知道并州是不能呆了,才想借曹太守之势出的并州。曹太守要是想要钟繇性命,大可不必着急,钟繇一介书生,身边也就几个仆从,能翻出什么劲道!”
曹智摆手阻止左右亲卫的行动,的确,钟繇虽说是贵为尚书仆射,又是上差,但汉帝国已经没落的不能再没落了,给钟繇配备的随行人员也就四名仆从,外加两辆马车。“他说这番话应是要有所指,否则不是自寻死路吗!”
曹智思定后,脸色一转,微笑有挂上脸庞后,对着钟繇道“钟大人就算不想再劝架,以钟大人皇差的身份,留在并州,韩刺史也一定会多加礼遇,钟大人即知曹某不怀好意的去往上党,又何必再跟随曹某一路奔波、涉险呢?”
“哈哈,可能韩遂自己还没意识到,他的并州不再是他与马腾相争之祸这么点事了。我想很快袁绍就会兵伐并州了,我再呆在并州那可真是要大祸临头了!”
“喔!钟先生何出此言?”
“呵呵,远的不说,曹太守那批军械应该就是出自邺城府库吧!袁本初现下州内还未平定,所以无暇顾及曹太守这支,大概少则半月,多则两月,就会兴兵并州,讨伐、清算并州诸豪放任曹太守过境之罪。要是在知道韩遂得了出自邺城的这批军械,那就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看韩刺史这回麻烦不小!”
“哈哈哈......”这回轮到曹智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毫不避讳的笑道:“钟大人观察入微,分析的更是字字在理,曹智好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