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哭丧着脸道:“属下,属下宁愿为大人去冲锋陷阵,提刀杀人。”
幸好他运气不错,不远处高兴高阳两兄弟脚步匆匆往这边跑,看见小宝高兴地大喊:“大人,大人,属下给您找了一处好宅子,您快去看看吧,看中了马上就可以搬进去。”
小宝一听宅子找到了,大喜道:“什么样的宅子,快点说来听听。”
高兴擦擦额头上的汗,兴高采烈道:“大人您的运气太好了,东安门外黄华坊的禄米仓胡同有一处三进的宅子,主人原是礼部一位员外郎,因为前些日子得罪了上官,被罢官丢进大牢问罪,他家人急着筹款疏通关系,所以将这处宅子出手。”
“属下进去看了,里面屋子花园都是打理的很精细,看得出来平日里养护的不错,另外一切家俬俱全,只要大人您办一些日常应用之物就可以搬进去啦。”
小宝点头道:“嗯嗯,不错,开价如何啊?”
高兴嘿嘿笑道:“一个得罪了上官的罪臣之家,谁敢去接手他家宅子?也就是咱们锦衣卫,换了别人,他卖几个月也未必卖得出去。他家开价三百六十两银子,咱们还价还到一百二十两,他要是不卖,明儿兄弟们就去大牢里看望看望他家那位员外郎。”
唉,小宝叹口气,还是锦衣卫狠啊,这不是趁火打劫吗?这比劫道的还狠,主家要是敢不卖恐怕他家老爷就要吃苦头了。
这还只是锦衣卫,恐怕老子要把东厂大档头的身份亮出来,估计他家敢收的银子超不过一百两。
想想还是算了吧,老子心肠没那么狠,这要是就这么半买半抢的住进去,恐怕心里也不会安宁,再说老子也不是出不起钱,刚才给小茹买的一串珠链就能买这样的宅子好几套了。
“高兴,你这事儿办的不错,走,先去看看宅子。”小宝打定主意,要是宅子看得顺眼,别说三百六十两,五百两也给。
白石将手里的大包小包分了一点给高兴两兄弟,身上轻快不少,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往禄米仓胡同走去。
见小茹快把四五个糖葫芦都吃完了,还在舔手上的桂花糕,小宝忍不住问道:“你这丫头中午吃了两大碗没吃饱吗?”
小茹脸色红红地偷眼看他一眼,吞吞吐吐道:“这个,真好吃。”
小宝心里一酸,恨不能将她搂进怀里安抚疼爱一番,这丫头以前跟着罗教主过的什么日子啊?那罗教主也不是没有钱,估计一心只想着振兴罗教大业,哪里能照顾一个小小侍女的小小心思。
这处宅子在禄米仓胡同往里第三家,两扇黑漆大门,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处官宦人家,此时大门洞开,一个家人打扮的老头正在门外等着他们,见一行人过来,赶紧上前作揖,将他们让进正屋客厅,给他们奉上茶水,便往后院去请夫人了。
小宝打量着客厅和外面的院落,果然如同高兴说的一样,这个进门的院子一溜三间正屋,两侧各有一间厢房,四下游廊连串,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连落叶也没有几片,显得很是安静。
不一会儿,老家人陪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走出来,那妇人虽然一脸悲苦,却是收拾的干净利落,很懂得礼节,一过来就给坐在主位上的小宝万福,口称:“见过大人,妾身有礼了。”
小宝赶紧站起来还了一礼,温言道:“打扰夫人了,听说您这宅子要出让,在下有意想接手,还请您给一个章程。”
那妇人眼睛一红,垂目道:“妾身夫君蒙难,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些银两上下打点,只好忍痛将这安身立命的宅子出卖,换一些救命的银两,大人若能看得上,就是妾身的福分。”
“不过,”她抬头侧看一眼旁边的高兴高阳兄弟两个,怯生生道:“不过这两位大人给的价钱实在太令妾身为难,望大人看在拙夫蒙难的份上,抬一抬贵手,多赏赐一些,妾身全家感念您的大德。”
说罢,双手扶膝,盈盈下拜,两个眼圈忍不住红了起来。
高兴一听就跳了起来,怒道:“你说啥?刚才你明明答应了的,现在反悔要提价,你是拿老子锦衣卫当大头吗?”
妇人见高兴发怒,吓得面色苍白,抿住嘴唇不敢吭声,却也没脱口先前高兴出的价钱。
高兴觉得自己为大人第一次办事就丢了面子,咬牙嘿嘿冷笑几声,就要说一些狠话出来。
小宝叹口气,冲他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和气地对妇人道:“妇人休要惧怕,只要你这宅子我看得上,钱的事情一切好说,只是,只是你卖了宅子,一家人何处安身啊?以后如何度日啊?”
妇人眼眶里打滚的眼泪终于留下来,哽咽道:“回大人的话,妾身家中只剩下两个幼儿和一个老家人,只能先去寻一个客栈暂且住下,待救得夫君出来,我一家人回转乡下老家,老家尚存几亩薄田,勉强也能度日。”
小宝沉默不语,一旁的小茹早已经捂着嘴抽噎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宝,低声求道:“少爷,我们不要这个宅子了好不好?”
小宝叹口气道:“小茹,咱们不要这宅子她就更难了,唉。”
“夫人看这样可好,我买下这处宅子本是想给我这妹子寻一处安居之处,我平日里公务繁忙,也不能时时照看到她,她一个人在京城生活实在是放心不下。”
“我看你这宅子足有三进院子,也宽敞的很,我给你五百两银子权当先租下来一个院子,让我妹子先住下来,你和你家人住到另一个院子去,平日里我不在的时候你也稍微照顾一下我这妹子。”
“如果你救出你夫君,还想回转老家,再搬走也不迟,我再付你五百两交换房契。若是到时候不想卖宅子了,那五百两银子权当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妹子的报酬,你看如何?”
目瞪口呆,所有在场的人都是目瞪口呆,那妇人更是惊得张大双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