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沽口不可不守,津沽百姓在侧,不可轻退,大沽口炮台何用?可做陆战炮,可做诱敌分兵之饵,独不可做对抗战舰之依仗,否则徒损兵力。
以老漕勇悍不畏死之心。布水雷于海上,以漕船填土石塞海口主要航道,使洋鬼子战舰不得近前。海上无战舰、炮台不可用,战端一开不知伤亡几何?
德兵勇悍未知,尚不知开战之初,是否要亲身上阵,大战在后须惜己身,不然大清诸将。无有可主导战局者,津沽一溃、京津皆失。国辱民丧大不该,要死也要死于日俄血战之中。
若论演戏的功夫。东来轩的津门名伶,远不如顾其行,在李大成的笔记本中挑了几段煽.情的,顾其行念得声泪俱下,念得桂顺、王五等人频频扼腕。
笔记本里的许多东西,都是李大成随手记下的,既有战略、工程进度,也有一些零碎的感想之类,若李大成醒着是绝对不会让顾其行念这些东西的,这本笔记本里的许多东西,都是战略绝密,一旦泄露了,大沽口一战就会全盘皆输。
好在今天看戏清空了茶楼,好在顾其行先打发走了唱戏的名伶、乐手,好在李大成的这些护卫,都是贴身的护卫,不然李大成若是知道顾其行念了不该念的东西,非得宰了他不成。
这些东西,李大成不是不想让底下人知道,而是没有可用的人呐!李大憨算是一个可用的,但大沽口那边需要他坐镇,振威军上下人员杂乱,选将困难,王五岁数太大,程有龙岁数太轻,梁振蒲是个武术家不是将帅之才,钱老八可用但没那个脑子,李光普、尚云祥、李星阶是李存义的弟子,现在不能用,顾其行一来岁数大了,二来需要为桂顺出谋划策,李大狗、齐世铎等人也差不多,不是这方面的人才,这场仗也是暂时的,他自己一个人差不多能扛的下来,培养可用之人,没时间!
顾其行的作为虽说莽撞了一些,但间接帮李大成把身边的人拧成了一股绳,迷迷糊糊一觉又睡了两个多时辰,再醒来时,李大成发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光,与之前不同了。
“累了!歇一歇!”
自己精力不济的流言不能传出去,做了个解释之后,李大成伸手去拿茶盏,可碰到的是一堆瓷片,想了想之前的事儿,这两天的火气大了一些。
“老顾,麻袋、农具都是要务,加紧催促一下。贝勒爷,咱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将顾其行放在八仙桌上的笔记本揣进怀里,扫了众人一眼,李大成还要收拾去大沽口的行装,明后日也该启程去大沽口了。
出了茶楼,李大成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只当自己小睡了一会儿,看天色自己睡的时间很长。
“五哥,这段时间,大沽口那边没有消息?”
“入夜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哦……老顾,宋庆、李秉衡等人那边发去军令了吗?”
“这个得等明日贝勒爷升堂之后,才能给他们下达军令。”
“好!加紧督促,南边的枪炮一定要催!”
夜风一吹,李大成的头脑也清醒了,清醒之后,他又陷进对战局的思考之中了,人员足够,枪炮短缺,这是振威军的大短板,正面作战,任何一个领兵之将,都不会轻易让人近身的,打阻击战想要靠肉搏取胜,只能将对手放进来打,但德国战车、小日本、老毛子都不是傻子,不会傻乎乎的弃枪不用玩刀子,更不会以少数兵力冲击振威军的人海,除非对方真的是脑残。
回到府署之后,宛如也格外的粘人,捏捏这儿、捶捶那儿,上茶、擦洗、按脑门儿,这些事儿宛如之前也做,但绝没有这么殷勤。
“怎么了?想要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知道这些日子有些冷落佳人了,李大成将宛如拉到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问道。
“没正行!都累成这样了,还想呐?再歇一会儿吧?”
“睡不着,还得推演一下战况,你若是累了,就去歇着。”
拍了拍宛如让她自由行动,李大成拿出了一张宣纸,又开始了没有尽头的推演,这样的推演,十几天的时间至少有上百次了,从津沽扩大到京津一带,再由京津一带扩大到直隶、山东,但无论怎么推演,即便用上举国皆战的手段,大清一方还是无法应对日俄的攻击。
不算其他九国,若小日本一国,尚有几成胜算,对付沙俄,基本没什么胜算,日俄联袂而来,举国一战,只能让大清被分割蚕食。
京津一战,只能局限在京津一带,绝不能扩展到直隶、山东、山西境内,更不可能扩大到江南一带,只有打局部战争,才能为李鸿章在未来的谈判桌上,争取到足够的筹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