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陷入一团乱糟糟的局面,有人着急、有人叹息、也有人呆若木鸡。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袁世凯只知道再次睁开双眼时,四周竟然是一边昏黑。好似是到了生更半夜,又或者是房间之内失去了所有灯火。但是耳边依然还是能够听到许多熟悉的声音,有几位姨太太的啜泣,还有几个皇子的哀嚎。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握着,或许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温暖,总算找会了一丝还在人间的依托。
在卧室内,站着许多袁家的亲属,名义上这些亲属仍然是中华帝国的皇室贵胄。可是在这会儿任谁都不敢再有任何奢念,家中的顶梁柱已经快要塌下了,国内反对帝制、反对袁世凯的呼声也一天高过一天。对于原本就一直享受着荣华富贵的袁家亲属们来说,他们也不在乎非要在这份荣华富贵上再添一笔。如今只求能一切安安稳稳,哪怕回到从前也在所不惜。
卧榻上,袁世凯极力挣扎了一番,然而实际表现出来的动作却十分微弱。
一直握着父亲手的袁克定察觉过来,连忙将伏在床边哭喊的头抬起来,恍如隔世的大喊道:“父皇,父皇醒了,快,医官,快!”
在卧室之外的走廊上,新华宫设置的医官处一众人等闻讯,赶紧推门而入。在医官处供职的官员除了中医之外,还有几名由欧洲重金聘请而来的洋西医。早先袁世凯突然昏厥的时候,中西医双方都进行了详细检查和诊断,并且又讨论采用中西结合的方式来进行治疗。或许在一些细节上东西文化会有冲突,但是也有可以达成共识的地方,那就是双方都认为袁世凯如今年事已高,体力很难支撑接下来的治疗。
“陈医官,怎么样,父皇他怎么样了?”在等待中西医对袁世凯进行一番检查之后,袁克定迫不及待的冲上去,抓着医官处主官的手急切的问道。
“太子殿下,还请借一步说话。”陈医官脸sè很不好,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随后二人来到卧室偏听靠近大门口的地方,袁克定满脸切sè的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陛下的病发是由于受惊过度,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经此一节牵连陛下周身的隐病。早先臣下与几位西医顾问便已经做了再三叮嘱,陛下已经身患痼疾,彻底根治十分困难,唯有静心养xìng方能控制病情。这段时rì陛下频频动怒,体内邪毒抑制不住,就怕眼下将会是一发不可收拾。”陈医官尽量用简单的语言来说明目前的情况。
“你别说这些废话,我只想知道究竟有什么办法能治好父皇。”袁克定大声的嚷道。
“为今之计,以我中医的角度来诊断的话,是没有什么可以立竿见影的办法。不过罗拔臣先生倒是提议,如果能立刻为陛下进行手术,并且手术一切顺利的话,倒是还有回天的希望所在。而之后再施以中医调养,并让陛下彻底与外界断绝联系,完全专心于静养,方才能够渡过危机。”陈医官继续说道。
“罗拔臣他有把握吗?他有把握吗?”袁克定接连追问道。
“坦白说,以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采取任何行动都是有风险的,而且……而且风险还不小。罗拔臣先生提出进行西医手术的办法,最需要考验的就是陛下现在的体力是否能够支持。不过依臣下来看,这会儿陛下只怕连麻药的劲头都有些熬不过来……”陈医官无奈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父皇都不能进行手术了?”袁克定脸sè一下子拉了下来,犹如愁云瞬间涌上了头顶,放眼望过去就没有任何好的颜sè。
“若不进行手术,陛下是铁定熬不过接下来的三天,若进行手术则或许还有希望。简单的来说,眼下也就是拼几率的问题。还请太子殿下尽快定夺。”陈医官说道。
袁克定一下子陷入了彷徨之中,他忍不住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一番,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能够下定决心来做出这个决定,可偏偏话到嘴边的时候又没办法说出口。他当然很明白陈医官的话,也很清楚目前的局势情况,只是万一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导致父皇不幸殡天,真不知道今后是否能够承受住这份沉重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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