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接了丁光友的状子。实际上,能不能说这是状子还不一定,毕竟既然是告状,那就要有状纸才行。普通百姓若是告状,那也得给衙门递了状纸,这么一来衙门才能开始办案。而对于丁光友来说,他既然是个朝廷命官,状纸这种东西,自己挥挥手也就能够搞定了。
可是问题是,丁光友这状子张凡是接下来了,但是状纸呢?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完完就是靠着丁光友的口述来的。如果放在寻常衙门里,这绝对是不符合规矩,衙门也是绝对不会受理的。但是现如今,张凡接下了,其他几人却也是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这倒是不怪其他人没有什么想法了,实在是因为丁光友之前所说的那些事情,让在场的几人实在是感觉太过震惊了,光顾着想其中的事情,哪里还有空注意张凡接了丁光友的状子到底符不符合规矩的!
特别是曾省吾本人,如今更是愣在那里动也不动。他倒不是因为张凡接了丁光友的状子而表现的非常惊讶,而是因为丁光友之。 前的话,让他愣住了。并不是因为丁光友说了什么,毕竟丁光友刚才所说的事情,他曾省吾也是一清二楚的。而是因为丁光友这么个人,如今居然敢说出来这么一番话。这已经是大大地超脱了他对于丁光友的认识,以前的那个丁光友,是绝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么一番话的。
或许有人会奇怪。毕竟,丁光友所遭受的事情,是何等地惨。而在经受了这样的惨剧之后,变得突然爆发起来,做一些平常所不敢做的事情,似乎也是正常的。如果说这一次,丁光友实在是被内心的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狗急跳墙”了,这么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但是,即便是事情能够这么来解释,而曾省吾还是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丁光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曾省吾虽然来四川这里做官才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但是他敢说,自己对这个人还是很了解的。
当初,曾省吾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做了很多准备的。其中的一条就包括,熟悉四川的官员。当然,一省之内到底有多少官员,他仅仅一个曾省吾肯定是记不住的。但是,起码的,他就任四川巡抚,是在成都府内。那么,成都府内的官员,他是要了解清楚的。
而成都府的官员当中,曾省吾并没有见过面,但是给了他很深印象的一个人,就是定光头有了。当时,在知道了丁光友,并且了解了一番他的情况之后,曾省吾也是非常吃惊,就跟张凡刚刚听到丁光友的身份之后,是同样的心情。毕竟,一个进士出身的人,而且卷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当年殿试的名次是如此之高的一个人。在做了十年官之后,居然才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同知。这种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来看,都是不对劲的。
而根据丁光友进京参加会试的时间来看,曾省吾根本就不用去查就能猜得到,丁光友会落得如此地步,绝对是要拜当时正把持着朝政的严嵩一党所赐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如此呢。
所以,在知道了丁光友的事情之后,曾省吾对于他是非常只看好的。这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实际上只要稍微去想想就能想得到了。会有这种遭遇的人,不外乎两种。一种就是敢于跟严嵩一党人对着干的;而另外一种就是严嵩一党的人看上了,但是他本人却是不想要同流合污,所以被严嵩一党所恼怒,进士出身的身份,被弄到这个地方做了七八年的芝麻小官。
但是,不管这个丁光友是上述两种情况的哪一种,却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庸才。而这,就是当时曾省吾在看到了丁光友的卷宗之后所想到的了。
不过,这么看起来,曾省吾这么想倒也是不错。能够敢跟当时权倾朝野的严嵩一党对着干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庸才。而且当时就曾省吾所看到的是,丁光友并没有出事,最多只不过是贬官罢了。可见,要么就是丁光友无足轻重,要么他懂得进退之道,即便是出事了,却也不会招致杀生之祸。
而如果是另外一种情况的话,如果说丁光友是被严嵩一党的人看上了,但是他誓死不从,才落得如今的这个下场的。那就更加能够说明问题了。当时严嵩一党,在朝中的势力之大,绝对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而也正是因为这种缘故,很多人都不是被动加入的,很多都是主动去毛遂自荐,毕竟只要跟严嵩套上了关系,短时间之内绝对是能够平步青云的。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既然自动前来的人那么多,严嵩一党的人又不是傻子,眼前有这么多的选择,自然是要挑选的了。所以说,能够被他们选中的人,绝对是有才干的。而能够被他们看中,而主动去找的人,绝对都是有大才的了。
也就是说,即便是曾省吾并不知道丁光友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他都绝对是个人才。
在知道了这点之后,曾省吾确实很高兴。毕竟他去四川上任巡抚,心中那可是抱着一股抱负的。也不说他的抱负是公是私,但是他确实是想要大干一场的。而不论他想要干什么,在这个官场上,光是凭着他一个人,那是绝对成不了事的。所以,那个时候的曾省吾,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得上他忙的人。
关于身份什么的,曾省吾还倒真的并不是太过在乎。不论是作为手下,还是作为他的上官,只要是有本事的人,他就会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