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种事情,并不是能够一口气就能解决的,要循序渐进,慢慢地谋划,等到时机成熟了,也不能够马上行动,还要看看动向,一步一步地行动。
而如今,冯宝就在这么一个场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番话给说了出来,这无疑是给如今平静的湖水当中,投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不仅仅让表面上变得翻涌不停,就连水下也是激流涌动。
而冯宝既然已经将这个问题提出来了,不论张凡是想不想,他现在都必须要有所回答了。
于是,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张凡,想要知道他会如何作答。当然,张居正也盯着张凡,只不过他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另外一件事,跟冯宝所问的问题很表面关系的一件事情。
而张凡听到了冯宝的这番话之后,并没有什么动作。他站在大殿的前面,能够看得到他面上表情的人只有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但是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的人,也没有发现张凡的身形有了任何的改变。而实际上,如果能够看到张凡的面容的话,他也的确是前后如一的。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反倒是变得越加的平和,甚至是有了不少的微笑在他的脸上。
“陛下。”张凡开口说道,声音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是平和如刚才一样,“公公既然提出来了,微臣并没有任何的异议。实际上,昨天的初审就是微臣跟公公一同审理的。虽然是没有问出来什么,不过实际上,公公本就参与其中了。如今公公要提人去东厂审问,微臣自然是没有异议的。而实际上,正如公公之前所言一般,微臣最近确实有些忙碌,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的感觉,还望陛下赎罪。”说到这里,张凡躬身作揖,一副深表歉意的模样。
“太傅不必如此。”朱翊钧赶紧开口,“朕也明白,而且各家有个家的事情,朕并不会因为这些儿责怪太傅什么。只不过,如今并非议这些事情。刚才冯宝所言之事,不知太傅觉得如何。是将那带头作乱的八人交给冯宝,让东厂去审理,还是说继续让锦衣卫审问。这件事情,朕也是深感困惑,如果太傅有什么意见的话,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的话……”张凡还故意卖了个长音,稍稍停顿了一番,感觉现场的气氛被他给吊足了,这才是开口说道,“其实,此事无外乎是要问出来那八个人到底是受什么人的指示,想要做些什么罢了。这种事情,无论是交给锦衣卫亦或是东厂,哪怕是一般的衙门去审理,都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微臣敢打包票,无论是谁去审,最后肯定是会审出来个所以然的。只不过,既然如今公公开口了,微臣自然是不好夺人之美。而且,换个理,由公公的东厂来审的话,的确是最快的,想来用不了多久,公公就能够给陛下和太后一个交代了。”
“也就是说……”听到张凡这么一说,朱翊钧稍稍地有些诧异了,他本来觉得张凡不会同意,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答应的如此干脆,“太傅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就交给东厂去办了?”
“陛下所言极是,微臣正是这个意思。”张凡点头说道。
这一下,下面的人,可就是议论开了。而且这种议论,并不是像以前那样,官吏们以眼神作为交流。实际上,很多人都是开口谈论了,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这种场面,以前不是没有过,不过每次出现,肯定都是什么大情况。而这一次,显然就是一次大情况了。
且不说其他人,一旁的张居正听见张凡这么一说,顿时就露出了一副着急的模样,显然,张凡的回答并不是他所想要的。如今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平静下来,好让他的《考成法》能够顺顺当当地试用。一旦冯宝闹出什么事端的话,对他来说自然是会有影响的。
不过,张居正的着急,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之后就平静了下来。为什么,因为他明白,不管出发点如何,他和张凡同样是不希望事情闹出来什么混乱。
而张凡如今敢这么去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了。至于到底是什么,张居正虽然不知道,不过他也明白,既然张凡敢这么说,就一定是能行得通的办法。
而下面的大臣们,可就是着急起来了。毕竟,这是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如今却是发生了。将来到底是会乱成一个什么模样,谁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而张凡对于自己的话所闹出来的混乱根本就不关心,开口说道:“不过,微臣还有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