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比曹仁还要惨些,肩膀上和腿上的伤势并未好转,他现在两处还都裹着厚厚的绷带,显得相当狼狈。曹cāo面sèyīn沉,如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堂下下跪的两人,虽然脸sè已经铁青,却是久久不发一言。但换句话说,就是这种沉默,反而比暴露,能给堂内的文武将官以更大的jīng神压力。
“魏公,末将末将无能,未能识破敌军的诡计,轻师追击,以至陷入敌军埋伏,折损大军,罪该万死!”曹仁并不想推卸责任,既然曹cāo一直不开口,他索xìng自己就主动开口请罪了。
“魏公,罪不在子孝。全是因为末将未能一战先行击退陈到,这才贻误了战机!”不待曹仁说完,曹洪也是连忙开口道。听了他们这话之后,曹cāo心中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子孝,子廉,都起来吧!此战计划乃是由我亲自拟定,你们不过是依令行事而已。而今出现差池,实在是怪我太过小看了这些荆州贼子,以至于筹谋不jīng!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魏公!”曹仁和曹洪自然是感激涕零。吩咐二人左右坐下,曹cāo这才开口道:“子孝,子廉,将你们战事的经过一一道来,不得有半点隐瞒!”虽然已经接到了细作的通传,但是请报上面字数有限,自然不能把战事的经过给尽数说得清清楚楚。现在逮着两个当事人。还需要详细询问。
“诺!”曹洪应诺了一声,随即把南阳一战从头到尾的经过,尽数给说了一遍。从自己如何被陈到缠住,再到后来的伏击战,曹洪一五一十地道来。他之后就是曹仁。也把自己如何从襄城出兵,然后中伏被击败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曹cāo闻言也是暗自心惊。两战的损失加起来,将近四万名曹军jīng锐,已经是命丧在这南阳大地,宗族大将夏侯存一直未归。多半已经被荆州军在乱军之中给绞杀了。诚然,曹洪和曹仁在指挥上,都有着不小的失误,或者说贪功冒进。但是对手对自己心理的把握,和对方在战场上所体现出来的强悍的战斗力,却更加地让人为之震惊。
而另外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则是,经此两场败仗之后。中原防卫的军力已经显得有些薄弱了。算上自己手里带来的人马,现在整个宛城的军马,总共加起来也就差不多六万人不到一点。一旦分兵驻扎之后,宛城、汝南乃至许昌的安全问题,斗将不可避免地摆上台面。若是荆州军继续狂攻猛进。说不定只能迁都暂避敌军锋芒。到那时,究竟会发生什么,恐怕就很难把握了。
再者,以士气而论的话,现在连战连胜的荆州军更是士气高昂,比自己这累败之师高了不知凡几。一旦关羽的荆州大军在短时间内北上攻取宛城。或者是东进攻打汝南,自己的局势都将变得极为被动。
宛城乃南阳中枢,南阳又是连接荆、豫、司、益四州地中枢。其战略地位的重要xìng自然是不言而喻。另一方面,汝南更是许昌的门户,就算曹cāo想要丢卒保帅,这两个棋子哪个都不是能够轻易舍弃的。饶是以曹cāo的果决,此刻面对这般窘境,也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不知所措了。
沉吟半刻之后,曹cāo还是扭头向贾诩问道:“文和。现如今还有哪里可以调动兵马,前来中原协助作战?”
在曹cāo问这个问题之前,贾诩就已经在思考了,当下不假思索地道:“除了卫戍许昌的兵马外,眼下汝南、颖川、洛阳恐怕都抽调不出兵马来。关中夏侯将军独挡刘备,也已经是抽调不出人马了。再往远处去的话,并州和幽州必须留下足够兵马来堤防北疆异族,也挤不出人来南下助战;徐州的兵马正在张文远的都统之下,防御江东。因此现如今看来,能够抽调出兵马的地方,也就是不外乎这三处了:冀北、兖州和青州!”
“嗯!”曹cāo点了点头,心里稍加思索之后,这才开口道:“子孝,我留三万人马与你,在此驻守宛城。只许坚守,不可出战!一个月后,再做曲处!”
“喏!”曹仁大声应诺道。曹cāo相信,以曹仁之能,又有三万人马,坚守宛城一个月绝对不是问题。关羽就算啃下这块硬骨头,也难免要崩掉几颗门牙。
另一方面,曹cāo知道自己的粮草虽说不足,但是一个月的时间,怎么着还是可以撑下来的。只要撑过了这一个月,敌军的锐气稍退,自己的援军又至,虽说不一定可以一举扭转这不利的局面,但是至少可以抓紧时间恢复一些士气。
以空间换取时间,曹cāo无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了。将兵力和辎重集中于宛城和汝南这两座城防坚固,同时战略地位极其重要的城池。应该说这一战略是相当不错的,可以说是扬长避短,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曹军士气低落的软肋。
“传令妙才,关中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实在不行的话,把整个关中让给刘玄德都没关系,只要守住了武关,不让荆州军进入关中即可。另外派人通知文远和子扬,让他们加紧时间策反孙权。辽东那边,也要加紧派人去给我游说!”曹cāo一连串地下达了数道命令,在他这处变不惊,有条不紊的指挥之下,战败之后的曹军上下,又开始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和霸气。
“此战的胜负,从现在才真正开始呢……”下完所有的命令之后,曹cāo一个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sè,似是鼓舞士气,又似乎是喃喃自语道。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刘备的rì子可就不是那么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