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看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抓着他的手使劲地摇：“你哪来的？”

何西被秦大给吓着了，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是收购废旧报纸收来的啊。”

秦大抖索着手，指着何西半天说不出话来，肖大嫂和肖三都莫名地看着他，最后肖三就严肃地问何西：“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

“我真是收废报纸收来的啊。” 何西更害怕了。

“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能安生点，没事去收什么废报纸？你看，你闯祸了吧？”肖三真是恨铁不成钢。

“别骂他，别骂他，这小子中了彩了。”

这回肖三，肖大嫂都糊涂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齐齐看向了肖大。

肖大也不说怎么回事，就抓住何西细细地问，到底在那里买的。

何西便详细地把自己如何去环海中路的老弄堂里转，如何有个三十多岁的人招呼他，说是有一些废旧书报要卖给他，他如何砍价，最后他少花了20元钱，买回来一大堆书，今天打算卖掉，就开始收拾，看到这些东西很奇怪，就过来问问，这个前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秦大捶着沙发，仰天长叹：“败家子，败家子，幸好，幸好。”

肖三因为小姨的关系，对何西最是关爱，看到大哥这样子，就以为是何西做了什么败家的事，就瞪了何西一眼。

“以后，不要去外面胡转悠去了，你瞧瞧，你花四十买回来这么些破烂货，这不白瞎那些钱吗？有那些钱，留着买本书多好，挣个钱不容易，以后不准乱花钱了。”

何西见事情这么严重，也害怕了，就哦了一声。肖大似乎没有听到肖三的话，兀自在那里抚摸着那些票票，在感慨。

倒是肖大嫂看出点端倪，问丈夫：“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看你一惊一乍的，把何西吓坏了。”

“哎呀，何西，你幸亏整理一下，幸亏来找我问问，要不然，你这辈子就后悔死了。”

他这一说，连肖三也好奇了，连忙问道：“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东海90年时候发行的那批股票，现在上海人手中有这个股票的不多了，当时刚发行时候才十元一个股，现在都上百了，你看这个人当时买了一万个股，现在，你算算，何西这一下赚了多少钱？”

“啊？一、一、一百万啊！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肖三的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这还有假？这不票票在这里嘛。”

“那，你刚才说什么败家子啊，什么的。”肖三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是真的。

“我是说，那个年轻人是败家子，祖宗留下的东西，就这么随便当废品卖出来了。”

“啊，啊，哎呀，好小子，我就说你有出息嘛，白天干了活，晚上还出去收废品，好小子，这么小的岁数，就知道赚钱养家。”肖三差点要把何西抱起来了。

“听听，刚才是谁说乱花钱，瞎转悠了的？”肖大嫂可是还记得刚才肖三的话。

肖三不好意思了，道：“我不是怕他出事嘛，要是出了事，我能对得起，那个……”肖三说到这里，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肖大嫂接口道：“怕对不起人家他小姨吧？”

肖三突然就说话不利索了，脸也红了，道：“对谁都不好啊。”

何西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听他们的话的意思是，小姨和三叔有点什么意思，真要是这样，我不是作孽吗？把小姨给支到美国去了。”

秦大把股票交给何西，道：“明天上午，老三开车，我跟何西去交易市场，给他抛了吧，别以后有什么变故。”

肖三当然高兴，但是何西似乎不是那么高兴，他的表情很凝重。

秦大突然又想起一个什么事来，道：“你说，你是在环海中路买的，是吧？那是上海的老城区，那个地方鱼龙混杂，却也卧虎藏龙。”

“有不少大资本家，黑道大鳄后来湮没了，就藏身在那些地方，这些人，家里随便拿出点什么来，就是无价之宝，所以，你现在回去，看看那些废旧报纸里，还有什么东西，干脆，这些东西，你什么也别卖了，留着慢慢翻。”

何西答应一声，就往回走，事实上，他刚才还真的想到了这一层。

回到宿舍，他就赶紧去翻那些书报，也不知道华举人去了哪里，而自己也不懂，翻了一阵子，没看出什么，就睡着了。

一点半来钟，起来上班，下午五点多钟，没什么事了，跟三叔打了个招呼，就直奔那一家，他感觉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太赚便宜了，想着补偿人家一点。结果去了后，那个年轻人不在了，换了几个人在装修屋子，新房主说，那个青年人，出国定居了。

何西回来就有点出神，总感觉到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吃晚饭的时候，肖大看他有点神不守舍，就问他怎么了，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秦大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快不要念书了，才这么大，就成了书呆子了。”

何西不说话，听他说。肖大说：“你这不叫占便宜，是你手里的东西和他没有缘分，总体来说，你这叫做生意。”

“做生意就是这样，总要有差价，我们买东西的时候，就知道，对方的东西加了价，但是，这就是买卖，这就是规矩，我们就得接受。还有呢，就是，你在当时你也不知道，你不是有意赚他的便宜。”

这么一说，何西就不说话了。

第二天十点多钟，肖三开着车，肖大陪着何西来到证券市场，把那些股票抛售了出去，一共得了110万。

肖大便帮着他建了个账户，把110万元存了进去，然后就把一张银行存折交给了他。

何西半天没敢接，他甚至有点不相信，这么多钱都是我的了？仔细看那存折，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何西。那个1后面，清清楚楚趴着6个0.，他又板着手指头算：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这么多钱，真的是我的了？何西懵了，一整天都懵里懵懂的，恍恍惚惚的，还时不时地拿出那张存折来，查查后面几个零。

到了第三天，他去给在美国的小姨挂电话联系，询问程思华老师的病情如何，美国医生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