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戏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暑气重的山如头炸,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接过小鱼递过来的手机,将那个她看都觉得刺眼的名字拨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在她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终于耳边传来一个不耐的声音:“有事?”
林墨迟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带着慵懒未睡醒的呢喃,她也曾眷恋他每一部分……只可惜这个声音对着她再柔然都只会携着冰渣甩过来。
吸了吸鼻子说:“晚上凌老的寿宴,你在哪里?”
“哦……”他似乎是思索了一下,“双城会所。”
车从片场驶出去,山如的大脑却像是陷进死循环。林墨迟是谁?是山如结婚五年的丈夫,是双城三联世家林家独子,是一个外人眼里跟她有某种关系除却爱情的人。不想起他的时候,山如可以平淡地以为自己过的还不错,一想起他就觉得生活在一声声地爆炸。
司机将她送到双城会所门口,提前知会了林墨迟,所以他已经到门口,只是又不避嫌地与女伴吻得难舍难分让她觉得实在反胃,再云淡风轻也要保护自己的眼睛,蹙着眉转过头去,心跳让她莫名烦躁。
一时车里的气氛颇为尴尬。
山如吸口气,推开门下车,高跟鞋踩到地上那一刻她才觉得有了踏实感,浑浑噩噩的脑子也在那一刻清明下来。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她勾起自以为很完美的笑,而他的眼里只有讥讽的嗤笑,那女伴看过来的眼神波光流转,那种风情她一辈子的学不会,即使读了太多的佛经也觉得如锋芒扎在了背上。
坐在车上,他从一开始就没看她几眼,这会更是靠在那闭目养神,不打算说话。
山如记得以前她刻意讨好他的时候,也会努力找一些话题,而他只会蹙眉表现出不耐烦,后来她也放弃了,不怎么主动搭理他。只是最近那个念头闯进脑子,一下子让她觉得生活清明了很多,这会也不经思考地问了一句:
“这部电影估计这个月末就可以杀青了,新戏你似乎本子还没给我?”
她不是他公司的艺人,只是现在的情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她戏的话语权不在她的公司更不在她,而是在眼前这个实际上跟她的事业没什么联系的林墨迟手里。山如以前的性子不是这样软,她也曾反抗过,只是以三联在双城的势力,输的人只会是她。只要有戏拍,只要他不封杀她,只要还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那些丑闻那些自主又有什么重要。恐怕只有在演戏的那一刻她才是自在的吧?
曾有导演跟她说,原本属意的人不是她,是林少默许她做主角,希望她能美言几句,多点赞助……
那时候她是震惊的,她不懂林墨迟,他厌恶她,操纵她,不想让她好,可又为什么在导演选她的时候不发表意见,他是想借着这种千丝万缕的联系给媒体一些话题吧?
“嗯……本子我看了几个……”他懒懒地回答道。
如果不看着他脸上的不耐烦,山如会很喜欢他的声音。
停顿了下,侧过头睁开眼看过来,“这么拼?”
他的眼眼尾微绻慵懒,微眯着眼的时候格外迷离,衬着他整个脸格外阴柔,却让人移不开眼,就是这双眼在山如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冲动得无法自拔。
山如有些厌恶自己到如今看着他心里竟然还会紧张,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工作努力总是好的。”
只有忙碌起来,一部戏接一部戏,她才没有空闲去思考他给她的心累。
他转过去没搭理她,又闭着眼了。
凌家老宅在山上,风景温度都是最适宜的。
下了车,入夜的山道还有些凉,风一吹感觉裸露的胳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大门外却格外热闹,豪车一辆辆驶进来,记者在外面挤了一堆。
这种在本家的场合林墨迟多少还是会给她些面子,表现的也有礼有节,在前面微站定,拱起胳膊看向她,山如便快走几步将手搭上去。
今天穿的礼服是有一边拖到地上的长裙,她都是一边走很小心地扯着裙角,可还是踩上去带掉了鞋子,当时山如就头懵了,林墨迟的黑脸就不说了,这种万众瞩目无数摄像头照相机对着你的场景,她穿着裙子怎么蹲下身去勾鞋子。
就在她紧张如热锅上蚂蚁以为林墨迟会一脸黑把她扔下时,他竟然只是蹙着眉头无奈地蹲下身去帮她扶着脚踝往鞋子里套。一时又是噼里啪啦闪光灯的声音,山如已经惊得脑子不会打转了,鞋子都是在他快怒火喷过来的时候才套上去,最后还帮她整了整裙角,这时候山如是真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