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挥着手看奶娘抱明珠离开,回到轿中,手不自主地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想着,如果能有个自己的孩子,或许是件好事。
昔日相府。
从前,若问皇城中除了最热闹的杨柳街和锦江边的红磨坊,来往人次最多的就当数柳相府了。昔日的车水马龙如今已经是门庭冷落,从前相府的门槛不仅高而且很容坏,府里的工匠时常修善,站立在冷清的门前,这才真实感受到相府真的没落了。
走进府中一切都是熟悉依旧,只是老父两鬓的斑白和眼中黯淡的神采是陌生的,大夫人难得的朴素衣着也是陌生的。避开所有不必要的繁缛礼节,思亲心切地直奔后院,那里曾是我和娘的避风港湾。
门开着,娘躺在床上已经神智不清,四哥一脸哀伤地走了出来,担忧地望了眼屋里那个瘦弱的身体,与四哥到一旁说话。
“四哥,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焦急问道。
“大夫说是旧疾复发,病灶难除致使病情恶化,可能……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四哥垂着头,沮丧异常。
点点头,努力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转身进屋,可一见到娘苍白的脸忍不住捂嘴哭了起来。爹坐在床边,娘的手紧紧握着,她的眼角有泪流出。爹看了我一眼,放开娘的手走了出去,脚跨出门槛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然后离开。
屋子里气氛异常凝重哀伤,奶妈侧脸抬袖揩去眼角的泪,四哥走到娘身边,弯腰在娘耳边轻唤说是子佩回来了。
娘的睫毛开始颤抖,睁开眼手在空中乱舞,我赶紧伸出手握着,慌乱地转头用眼神询问四哥,为什么娘的眼睛会看不见了?
四哥长叹口气,把脸转到一边。
“你们……出去……我……子佩……有话……出……”娘吃吃哑哑地要所有人出去,见所有人走后,她吃力得从枕头下拿出曾经我给她的五尾团凤,要我收好。
“娘,不是说了事情过了就算了,不要再纠缠过去了,现在的你一定要把身体养好,我会想尽办法救你的!”我心伤道。
她摇摇头,手抬起来想摸摸我,连忙抓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擦,眼泪已经决堤。
娘吃力地伸出两个指头,眼角那滴悬挂许久的清泪如流星划过,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所有光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