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雷击炮没有虎尊跑那样,打起来响动威赫,好歹萧夜手里也有了远程武器,虽然只有一个,但也看到了希望不是。
“彭、彭彭,”当演练场上再次响起熟悉的枪声,郝永良带着自己的小队,收拾了雷击炮装箱,准备下山了。
“这次刘水合跟你一起过去,他接任鹰爪堡百夫长,阿蛮的五十骑兵随行入列,”萧夜看着即将离去的郝永良,面色淡然。
“郝永良任鹰爪堡执事官,按百夫长职领饷,管理堡内的后勤事务,”
“到了那里,遇事要多和刘水合商议,解决不了的,信哨告知马道石堡,”
“你们是本官的第一个炮队,虽然人数少了点,火炮也就一门,不过,以后咱们的火炮会更多的,去吧,”
“是了,属下明白,”郝永良叉手施礼后,背着火/枪急匆匆跟着小队,下了山顶小道;虽然他不明白为何黄汉祥被改任了执事官,成了王叔那样搞的后勤,但他并未多想。
看着郝永良小队渐渐远去的背影,萧夜无奈地摇摇头,刚才他的命令已经由王梓良发去了鹰爪堡,不管黄汉祥如何不理解,他也没办法。
鞑子的威胁就在眼前,现在他不想自己内部忽然出了差错,那样鹰爪堡就危在旦夕了;刘水合对他的忠诚,已经远远超过了黄汉祥,这就是最好的理由了。
鹰爪堡,黄汉祥站在一楼的那间军舍里,看着面前漠然的传令兵,不得不摘下铁盔,颓然低下了脑袋;这些传令兵虽然年纪不大,但对百户的忠心,他不怀疑。
要是自己决然不服听到的军令,这几个传令兵,会毫不犹豫地拔出短/枪,他实在不想看到,一个锅里嚼食的小弟兄,转眼间刀枪相见。
何况,他也没有想反了西门萧夜的念头,起码现在没有,只是想的事情多了些。
“黄执事官,今天刘百夫长就能到堡里,你还是在这里等等吧,”什人长段大民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指了指旁边的火炕,“来,闲着也无事,下上几局象棋,每局十文如何?”
“呵呵,百户可是不许赌钱的,就来肉罐头吧,一局一盒,”心思急转的黄汉祥,似乎是想通了,脸上很快恢复了平静,伸出右手,缓缓放在腰间。
他的举动,段大民没在意,转身去找象棋,其他的传令兵,可是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大手早就按在了短/枪柄上。
抽出腰里的短火/枪,左手捏着枪管,黄汉祥把枪倒着递给了旁边的传令兵,又一指靠在墙上的后装火/枪,“喏,两把枪你们先保管着,小心了别走火,”
说着话,黄汉祥解下了腰间的皮带,把两个牛皮弹匣子也放在火炕上,一身轻松地坐到了段大民的对面,“来,终于可以缓口气了,当执事官起码不用熬夜了,”
鹰爪堡里还有两个百人队,尽管折损了二十来人,但压制自己的五六十人,手拿把攥的事。有心算无心,自己根本没有胜局。
秦石头和苗必武留在这里,很明显,就是为了自己;干掉了这十来个传令兵,他又能去往何处呢。
就是锦衣卫想和自己拉上关系,那也是看在自己主事鹰爪堡的份上,一旦没了那个位置,人家或许连看自己一眼都懒得了。
哎,自己还是小看了那个西门百户,本来以为那件事就过去了,原来人家心里门清,一直惦记着呢。
满心苦涩的黄汉祥,眼角微微跳动两下,等段大民摆好了棋,稳稳地拿起了棋子,“红先黑后,当头炮,”
站在通讯小队军舍外的几个亲卫,压根就不知道,一门之隔,房间里的黄汉祥,已经被无声地解除了兵权,他们很快会被调到盖伦部落,或者白龙湖那边,先从一个什长做起,继续自己的军户生涯。
刘水合带着自己的小队,汇合了刚刚赶到阿蛮骑兵队,护送着郝永良的两辆马车,带着十几匹满载的驮马,缓缓出了山沟。
马道石堡外扩的堡墙已经修好了,王大力的后勤队,现在有一部分人在修筑军舍,大部分人已经转回了本行,继续在堡外南面的采石坑里采挖石料。
从老羊口跟着萧夜来的十几个精壮役丁,大部分进了左石的家卫队,也有几个不喜刀枪的,跟着王大力干起了匠人的活计,粮饷拿的不比家卫少,就是没有缴获分赏而已。
山沟里一路上能看见两旁稀疏栽种的黄连树,让藤草避开了脚下的道路,但是,出了山沟后,就能看见左右的灌木丛、远处的草原上,藤草已经漫地铺开四处延伸了出去,竟然一眼看不到头。
这或许也是鞑子游骑始终没有接近山沟入口的原因。
还好,通向鹰爪堡的方向上,间隔七八丈栽上了膝盖高的黄连树苗,巴掌大的绿叶在风中哗哗作响。
接近鹰爪堡五里地后,跟随郝永良他们出军务的传令兵,吹起了信哨,也接到了段大民的回应。
刘水合到达鹰爪堡,接管了五十人家卫队,连带他带来的家卫,加上阿蛮的骑兵五十,兵力已经有了一百一十;苗必武的百人队随即撤走了,回归马道石堡辛濡林治下。
第二天,在斥候的护送下,新任执事官黄汉祥带着十几个磨坊匠人,拉着马车去了东面的磷石矿,刘水合跟着秦石头,在堡里转了一圈,看过各处后,站在了堡顶的平台上。
“我说水合,你可是来对了地方,”秦石头笑嘻嘻地叉着腰,一指远处荒凉的戈壁滩,“看看,长河漠日,这里才是咱们军户该待的地方,”
“得了,还长河呢,听哪个书生念的,让你给记住了,”刘水合打量着宽大的平台,不屑地撇撇嘴。
平台正北面,被结实的油布包裹的重机枪,旁边有几个夜枭家卫守着,间隔几步外,郝永良正带着自己的弟兄,满头大汗地反复操演着雷击炮。
东面紧靠平台边缘的女墙上,手腕粗的一根木棍,一丈来长,上面挑着一面黑漆,上面绣着一个丑陋的狼头,白森森看着怪吓人的。
粗布染黑的旗帜在热风中,呼啦啦摆动,还是有些气势的。
“哦,那是盖伦部落的旗子,是百户让竖起来的,在草原上,不论大小部落,都要有个名号,鞑子叫图腾啥的,咱也不懂,”见刘水合好奇地打量着黑旗,秦石头随口说道。
刘水合在马道石堡的堡墙上,也见过这种黑旗,那里的的黑旗插在堡墙不起眼的地方,哪像这里远远就能看见。
再看向石堡远处,西、北两面绕过石堡延伸出去的藤草,虽然几乎包围了这个巨大的鹰爪堡,但堡墙外一圈的黄连树,把带着毒刺的藤草,隔开到了堡墙五丈以外。
大概是戈壁滩缺水,北面不但藤草蔓延出不到三里多地,就是鹰爪堡下面的黄连树,也是无精打采的,树叶少了很多。
东面向着阿尔泰山方向,去往磷石矿的路上,有家卫背着火/枪,手里拿着镰刀,在清理着地上的藤草,那条道路不但的匠人们每天要走到路,就是白龙湖过来的驮队,也要经过进到石堡。
拿出皮囊里的望远镜,拉开了筒身,刘水合向四周看了好一会,果不其然,西面和东面的草原深处,隐隐可以看见有人影在快速移动。
那些骑着战马的鞑子游骑,一直在监视着这个石堡。大概是在和石堡斥候交手过程中,鞑子吃亏次数多了,只是在远处监视,就连磷石矿那里也没去骚扰。
熟悉了堡里的防御,刘水合见那五个什人长带队按时巡逻,堡墙各哨位戒备有序,遂把自己的那十个家卫,当做了自己的亲卫,没有打算更换什人长。
有着秦石头的鼎力配合,鹰爪堡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守备,刘水合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好东西。
晚上,最后一车磷矿石料拉近了石堡,家卫们拉动入口的石柱,把半地下的入口直接封闭了;这里时不时有野狼游荡,有时就顺着矿料车的痕迹跟到了堡外,为了看守入口的家卫安全,黄汉祥早早就规定了夜里封闭入口。
刘水合也不想乱了军心,默认了黄汉祥以前的规矩。
晚饭之前,刘水合把秦石头、小六子、刘小候、段大民几个熟人叫进了军舍,自然,黄汉祥也被请了过来。
“各位,现在天气炎热,虽然大家饮水不缺,但每天还是热的难受,百户特意让我给大家伙带了样好东西,大家都来尝尝,”
军舍里明亮的风灯下,刘水合拿出一个小铁盒,取出了一个晶莹的玻璃小瓶;亲卫很快拎着大木桶进来了,里面装满了净水。
拔去软木塞,小瓶里的白色粉末撒进水里,一脸骄傲的刘水合,满意地看着身旁几人越来越惊愕的神色,不由得哈哈一笑;前几天,他的表情可是比他们还要痴呆,现在心里平衡了。
咔咔,手里的狩猎刀扎在冰块上,刘水合捡起一块冰疙瘩,退到了火炕那里,嘴里咯蹦蹦地嚼着。
呼啦,秦石头和小六子冲了上去,段大民、刘小候也赶忙挤了进去,伸出黑黝黝的大手,在桶里抠出一块冰来,拿着不停地上下翻看。
就连郁闷了好久的黄汉祥,也咦了一声,过来捡起小块的冰碴子,感受着手心里的凉意。
“这是波斯人的新玩意,咱们内地可只有富户人家才能享用的,夏天军户根本就见不到,”嘴里含糊的说着,刘水合见大家迟迟不敢尝一下,赶忙示意不要浪费了。
就连提桶进来的亲卫,也吃上了冰块,大家伙相互看看,小心翼翼地吃下了冰疙瘩。
丝丝凉意在口腔里泛起,很快凉的渗牙了,军舍里嚼着冰块的声音,先后响起。
铁盒里的二十几个小瓶,被众人瓜分了,只抢到了一个小瓶的刘水合,顿时急了,“给我留几个,我还要让弟兄们尝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