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哥儿,那个波斯商队,还能有那好看的镜子吗,翠兰她们也想要,”梅儿仰着白皙如瓷的瓜子脸,轻声低问道;她现在山上的闺蜜,可是多了好几个。
原先担心萧哥儿的安危,没心思去问,现在山上回复了平静,她自然有了盘算。
“有,当然有,很快就多了,”萧夜呵呵一笑,伸指在梅儿脑门上轻轻一弹,轻快地跑走了。
第二天,萧夜集合军士,当众宣布,自己要带队穿过石关外峡谷,接应波斯商队,石关屯的防卫事宜,由杨天受总旗代管。
西门左石的总旗一职,已经被摘下给了岳父,大家伙也没有异议,人家家里的事情,外人不好插嘴。当然,左石也是根本不在意。
坤叔看守的偏房打开,二十把排列整齐精良的火铳,满满牛皮匣的弹丸,还有成排挂在墙上的军弩,萧夜全部交给了杨天受。
“岳父,这可是百户所里全部的家底了,我这次外出时间不定,石关屯就拜托了,小心鞑子,”萧夜诚恳信任的眼神,让杨天受面色凝重,“放心吧小子,我会看好石关屯的。”
武器库里,杨天受从怀里拿出一张牛皮卷,交给萧夜,“我擅画地图,你父亲在世时,和我讲起石关外地形,一时兴起画了下来,昨晚找了找,没想到会用上,”
虽然岳父信心满满的保证,萧夜有点担心,但石磨已经快成了王大力的灰泥工具,还是让他做出了决定。
南边靠不住,只有去往北方一搏了,探路是必然的。被动等死,萧夜不服。
萧夜带着二十名携带火铳、军弩的军士,骑上快马,带着干粮水袋,连夜离开了石关屯。
火把亮起,有着斥候带路,避开地上交错的藤草,马队缓缓走进了峡谷崎岖的山道;这次和鞑子一战,死伤的战马,让山上众人也过了把大块吃肉的瘾,但缴获的战马并不多。
前后缴获一共三十多匹战马,萧夜带走了二十五匹,也把第一第二小旗的大半好手,尽数带走了。
长过十数里崎岖的山道,行进在峡谷里,抬头只能从那一条细线的缝隙里,看见天上点点星光,手拿火把的萧夜,禁不住唏嘘一番;如此险要的关隘,竟然长时间无人把守,易守难攻之地,就这么放弃了。
也难怪,鞑子们把那石关给毁得连整片的瓦砾也难得看到,以前应该是有过激战的。
清晨,出了峡谷,一阵凌冽的秋风扫过,众人无不精神一振,放眼看去,四周矮树林连着大片的灌木,再往北看,稀疏泛黄的草原,已然出现在眼前。
就地休息,放松马鞍。
“走,”半个时辰后,嘴里咽下刮嗓子的干饼,放下水袋的萧夜,一声低喝,军士们默然起身收拾停当,系紧马鞍,跨上战马,排成一溜长线,向远处的草原小跑而去。
王虎带着两名机警的军士,早一个时辰,已经当先摸进了草原。
拿着牛皮卷,萧夜看看远处地形,再和地图比较,不由得赞叹岳父还真是老而弥坚,一直深藏不漏,到现在却是也不晚。
有了望远镜在手,王虎派回来的斥候,接连告知了百户,前方出现的部落,但看情况,都是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每年秋季,他们都要去东面的河套地区过冬,要不然一场暴雪下来,嘿嘿,人畜难活,”一个年纪较大的军士,露出黄呼呼的牙齿,不屑地笑道。
鞑子的生活规律,一向为明人不齿。游牧和农耕意识的触碰,也只能产生出越来越多的的怨恨。
避开了那些部落,马队拐向西北,向阿尔泰山脉方向快速奔驰;两个时辰的奔跑,萧夜大腿根处,已经是火辣辣地生疼,磨破了皮也只能强忍着。
六百里的距离,加上要绕道避开鞑子部落,用了五天的时间,马队这才抵达阿尔泰山脉东头山地。
“彭、彭,”“嗖、嗖,”不断响起的火铳声,军弩连连劈头盖脸而下,一个鞑子部落上百人的青壮,还来不及上马逃跑,就被一个个打到在帐篷前,射翻在马背上。
二百多四散逃跑的老人妇孺,围拢上去,在草原上打杀简直和打猎一样简单,但萧夜制止了军士们的杀戮,只是远远地围着;在几顶低矮破旧的帐篷里,找到了一袋袋开采出来的硝石。
“去,抓个人过来问问,这硝石是在哪里采的?”很快,一个穿着皮袍短靴的小男孩,被军士抓着头上的几束小辫,拖到了萧夜面前;粗会几句突厥语的斥候,连踢带打的,厉声盘问着。
点燃的牛皮帐篷,熊熊大火中,焦糊味四下蔓延聚而不散,萧夜能从小男孩的眼里,看到无尽的仇恨,尤其是几个军士在尸首上拔起短箭时,他甚至能看到,小男孩已经咬破了嘴唇。
按在腰刀上的手指摩挲了几下,萧夜还是没法下手,鞑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抢掠杀戮,他不能砍杀俘虏,他不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