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指了指地图“赵全在河套这里修建了几个城池,规模不算太大,但是也算是像点样子。蒙古人不善于筑城,加上他们的生活方式,也不适合凭城而居。这些城池修好后,蒙古人来攻打过几次,但是赵全都守住了。现在他要的条件,是朝廷接受他内附,封他做河套的都指挥,这块地方,由他替朝廷镇守。每年,会按着土官的规矩,向朝廷交纳贡物。军政财权,则由他自己管理,不让朝廷插手。”
“这是拿自己当了土司了?”杨承祖笑了笑“赵全这个人,我见过。当初在青龙山时,就和他打过交道。他出身白莲教,现在大概是自立门户了。陆炳对他看法不错,朝廷里也有说他是英雄,陕西这里,不知道对他评价如何。”
“跟朝廷里的差不多吧,说他好话的人不少,文官武将都有,有一部分收了礼,有部分没收。”杨一清十分坦诚“我这也收过他的一些好处,主要是字画、古董还有字帖什么的。这个人送东西有脑子,知道先去了解我喜欢什么,不是胡乱的送。那些字画古玩,大概都是蒙古人从大明抢去的,内中有两幅收藏,我恰好是知道主人的。
没想到,却落到了鞑子手里。”
“杨总制,你对这个人,怎么看?”
杨一清沉默片刻“这个人有人说他是疯子,有人说他是枭雄,我对他不好下定论。只能说从他的行为看,反复无常,这一点与土官很像。如果朝廷接受了他的内附,也不能对他太过信任,早晚都有可能起兵为匪,对他还是要早做提防。”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提防二字说易行难,再说,他要是自己能控制河套,就不会向朝廷请求内附了。即使他有城池,处境也不乐观。这次向朝廷请求归顺,也不过是希望朝廷为他火中取栗。实际上,那块土地,他还是想自己控制。这种好事,是不存在的。既想要朝廷帮他打仗,又想自立为王,没有这种好事。即使是朝廷原有的土官,我也要改土归流,至于这新土官,万不能设。”
“那按大都督的意思?”
杨承祖的手,比了个砍头的姿势“就这么个意思吧。这种人当初在山陕数省,诓骗数十万边民越长城投虏,罪大恶极,可杀不可留。后来壬午之乱,也有他为虏贼带路。数罪合一,收拾了吧。”
杨一清点点头“老朽与大都督看法类似,这种祸胎还是应该早除为好。但是他在西安城内多方游走,据说在朝廷里也四处打点,杀了他,恐怕名声上……”
“您要名声,我不要。这种人如果总制不好动手,就由本官动手。”
“那倒不必了,杨某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杀这样的贼子,不用劳动大都督出手。可是他人在河套,想要杀他,怕也不容易。”
杨承祖微微一笑“总制放心,据我想,他这种人是不会安于寂寞的。本官一到西安,他肯定就得到了消息,就在几日之间,就会派使者过来拜见,到时候再慢慢炮制他,不怕他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