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初始的沉默,或者说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干扰之后,万嘉树此时也调整过来。一连拿出两篇诗文,倒是都获得了通过。听着人高声朗诵诗文之声,万嘉树的眼睛又落在了杨承祖身上。
从张嗣宗露面后,杨承祖的话就变得不多,精神也有些游移。万嘉树只当是他怕了张嗣宗,也没特别在意,却不知杨承祖此时脑子里想的,根本与这文会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在琢磨:这种场合很无聊的,张嗣宗这种人来这里干什么。
他来这里如果说参加文会,就像说自己不喜欢女人一样,都是笑话。看他这架式,也知道是来惹事生非的。如果是单纯的搞事,倒是不在乎,反正这种人走到哪里也要搞事,很正常。如果是要搞人,那就必须要知道,他要搞谁,用什么手段搞,又要搞到什么地步。又是在背后怂恿他来这里搞,这才是要考虑的要点。
万嘉树连喊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万嘉树更认定了他心虚。故意提高了调门“杨兄,你看这莫愁湖何等美妙的景色,今天又是重阳佳节,你难道就不想写点东西,与大家唱和一番?还是你觉得,我们这些人,是没资格与你一起诗文唱和
的?”
他这样说,就是要拉所有人过来给自己当后盾,如果杨承祖不做。要么就得承认自己是个无才之辈,要么就是摆明了看不起这些书生才子。
红儿这时趴在张嗣宗耳边嘀咕了几句,张嗣宗忽然高声道:“什么?生死恋、怒海孤舟记的作者在这,赶紧过来,本都督有话问你。”
杨承祖见躲不过,只好过去与他见了礼,张嗣宗对他倒表现出了很大兴趣,将一只狗腿递过来道:“拿着这个。说真的,今天他们做的这些东西,本都督一概听不懂。可是你那话本,写的真心不错,来来来,靠前些,我有话问你。”
没办法,对付这种二世祖,削了面子,仿佛杀他全家。杨承祖只好捏着鼻子向前靠了靠,张嗣宗将头向他凑了凑,咧醉一笑,仿佛在说“你懂得。”
“你那怒海孤舟记里,李生如何弄那陆氏,可有文字?若是有绣本,那便更好了。只要拿出来,本都督给你十两金子。”
原来是重金求理番的,不过这厮说的绣本,倒是个办法。今后可以考虑考虑,做大了之后,推出一些珍藏绣本,似乎还能多卖点钱。对于这个要求杨承祖只好笑笑道:“这个,时间紧张,尚不得就。”
万嘉树这时道:“杨世兄,就算我们没资格与你吟诗唱和,难道张都督也没这个资格,听你写的诗文么?”
红儿这时吃吃笑着,举起酒杯向前一递“杨将军,不但字写的好,人也生的俊呢。小女子最喜欢看你写的话本,今日得见你的本人,这酒你可一定要喝啊。像你这样的人,文采一定好的不得了,能不能送一首诗给我啊?”
她这一说,几乎是将杨承祖逼的没了路走。他摇摇头,没有接这杯酒,而是对万嘉树道:“万公子,方才我没有回你的话,你当我在想什么?或者说,你当我对今天这场诗会想的又是什么?或许你们认为,今天的一切是全部,很重要,可是于我来说,今天的一切,其实不过是一场游戏,输赢得失,根本无足轻重。真正要紧的事,不在这小小的阳春亭,也不在安陆,而在江西,在东南!也可以说,在湖广,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