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乱政!”王霨愤恨不已。
“小郎君,家兄来信说河中近年风调雨顺、牛羊成群,若有必要,吾可求家兄援助些肉脯、奶酪和牧草。”阿伊腾格娜孜孜不倦试图推动忽都鲁直接与天可汗和解,使突骑施部重回大唐藩属行列。
“多谢伊月,但远水难解近渴,再说怛罗斯城距长安万里之遥,长途运输消耗太多。”王霨摇头否定。
“建宁王妃、霨弟、真珠郡主,你们不必忧心,钦天监说,一般立秋之后暴雨就能缓下来,灾情也当迎刃而解。高翁那边事项颇多,某就不多待了。”张德嘉拱手告辞。
大雨滂沱、道路泥泞。
张德嘉走后不久,建宁王也巡视完毕,一行人遂冒雨乘车回城。
出城时李倓对灾情甚是忧心,故一路与王霨同车,详细询问西郊灾情和素叶居的救灾之策。如今见西郊灾民被素叶居救济和吸纳,心情大定的他选择与王绯同乘一车,菊香和几位王府丫鬟则随侍左右。
“小郎君,建宁王与令姐恩恩爱爱,羡煞众生!”与王霨同坐一车的阿伊腾格娜笑语盈盈:“令姐虽口口声声说百孙院像个大鸟笼,憋死个人。但一提到建宁王,她就满目柔情、两腮绯红。”
“建宁王性情豪爽、温柔体贴,是万里挑一的良配,若他不是太子的儿子这桩婚事就愈发完美。”王霨对太子逼婚始终耿耿于怀。
“小郎君,只要令姐开心,你又何必放不下?”
“天家岂有安宁日?唯愿日后家姐能远离宫廷风波。”王霨与王绯虽非一母同胞,但两人手足情深、甚是和睦。
“小郎君,有王都护和你在,谁敢欺负建宁王妃?依你的性子,天可汗也未必放在眼里,遑论太子或皇孙。”阿伊腾格娜对王霨知之甚深。
“清官难断家务事,此刻建宁王只有家姐一人,自然琴瑟和谐。日后若是有新宠进门,夫妻还能恩爱如初?”王霨担忧道:“吾听闻广平王对王妃崔氏又敬又怕,真正宠溺的却是侧妃沈珍珠。崔氏乃韩国夫人之女、贵妃娘子的外甥女,恃五杨之威而骄,性颇妒悍,千方百计刁难沈氏,闹得广平王后宅鸡飞狗跳。日后保不齐建宁王府也蹈此覆辙。”
“小郎君为何宽己严人?”阿伊腾格娜诘问道:“说句得罪人的话,王都护偏宠崔夫人和小郎君可谓人尽皆知,小郎君身在福中不暇自省,反倒责备广平王偏爱侧室、担忧建宁王日后喜新厌旧,岂不怪哉?”
“嗯?”王霨一愣。
“若小郎君认为天下男子均应独爱发妻、不纳小星,那你欲置王都护和崔夫人于何地?”阿伊腾格娜追问道。
“唉!世人但知羡慕齐人之福,又有几人明白家宅不宁的痛苦?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大丈夫当如斯乎?”
“卓文君的《白头吟》。”阿伊腾格娜熟知乐府诗文:“小郎君肯定是想与素叶郡主白头偕老,可雯霞小娘子一往情深,小郎君难道打算轻易辜负?”
“这……”王霨面露难色:“其实我已多次暗示雯霞姐姐,可她始终斩不断执念。”
“情丝最难理,小郎君自己头疼吧,我就不瞎操心了。”阿伊腾格娜见王霨郁郁,故作调皮道:“吾闻去年腊月剑南崔副使登门认亲,如此说来,他真是崔夫人的娘家人?”
“忍到今日才问,伊月真沉得住气!”王霨明白阿伊腾格娜是有意转换话题让他宽心,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去年冬至大朝会结束后,王正见与阿史那旸匆忙返回碛西。不久,崔圆就到金城坊登门拜会。